李淼素来是言出必践之人,他既然答应了要带李珏走,自然不会再生出别的幺蛾子。

  临走的时候,薄言归赠了李淼一样东西。

  木匣子,长条状的。

  “这是作甚?”李淼蹙眉。

  薄言归也不多话,“作为回礼。”

  “一杯喜酒足矣。”李淼是个聪明人,虽然常年远在边关与封地之间来回跑,但他对于薄言归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人啊,表面冷冰冰的,实则保持了最后那一丝温情,不是谁都可以走进他的内心,当然,一旦进去,便会烙印一生。

  “万一呢?”薄言归的指尖,轻轻敲着木匣子,发出了清晰的“笃笃”声响,“确定不要?”

  李淼犹豫了一下,瞧着薄言归这般神色,不由的眯起了眸子,“你想说什么?”

  “这东西,未必用在自己身上。”薄言归意味深长的开口,“现如今的朝廷局势,还是需要一点防身的东西。”

  闻言,李淼了悟。

  “救命的东西?”李淼问。

  薄言归眸色沉冷,“要命的东西。”

  “好极了。”李淼挑眉,“我正需要这样的东西,保不齐哪天能要你的命。”

  薄言归轻嗤,“那就好好收着。”

  “你还真的不怕?”李淼收下。

  薄言归拂袖而起,“既敢给你,自然无需担虑。”

  能给出去的东西,自然是放心的。

  “好。”李淼点点头,把玩着手中的木匣子,“走了!”

  薄言归瞧着他,“一路顺风。”

  “不送。”李淼抬步出门,头也不回。

  景山在外行礼,着管家把人送出去。

  稍瞬,景山进门。

  “主上?”

  薄言归立在窗口位置,若有所思的瞧着外头,“宫里那边都可都准备妥当?”

  “您放心,经过这些日子的提心吊胆,他们掀不起大浪来了。”景山如实回答。

  李珏原是想要搅合风云,直到他听说赵三公子已经逃离,现如今被追杀,已然成了丧家之犬,他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些日子,李珏一直忐忑不安,躺在病床上生怕被薄言归给弄死。

  太医院。

  “王爷!”刘旗端着药罐子就跑了进来,“王爷?”

  李珏面色苍白,这会仍躺在那里动弹不得,听得刘旗这惊慌失措的声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作甚这般惊慌?成何体统?”

  “您看!”刘旗指了指药罐子边缘位置。

  肉眼可见,一些细小的白色粉末。

  但,只有一点点。

  “这是什么?”李珏骇然。

  刘旗摇摇头,“只怕不是什么好东西,方才卑职正在煎药,听得边上有动静就走开了一会,回来的时候……”

  “去查!”李珏面色骤变。

  怎么会突然这样?

  “听说忠王明儿就走。”刘旗低声提醒。

  李珏好似明白了什么,“也就是说,若老六离开,便无人能再护本王周全?他们,便如此迫不及待的要对本王下手?”

  “王爷,怕是要早做准备。”刘旗忙道。

  李珏狠狠闭了闭眼,“先弄清楚这是什么?”

  “是!”刘旗转身就走。

  药罐子边缘的白色粉末自然是毒,而且是剧毒,沾着必死,见血封喉。

  李淼进来的时候,这对主仆二人正面色发白的保持沉默。

  “看样子,本王来得不是时候?”李淼近前。

  刘旗赶紧行礼,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三哥近来觉得如何?”李淼拂袖落座。

  李珏低哼,“老六,你可还记得,谁才是你的亲兄弟?与你有血缘关系的,是谁?”

  “自然是记得。”李淼抖了抖袖口,慢条斯理的捋着衣摆子,“本王这不是尊了您一声三哥吗?您是三哥,是先帝的三皇子,我的三皇兄。”

  李珏瞧着他这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内心深处真真是恨得牙根痒痒,“原来你都还记得呢?我当你只认得骨头,连亲兄弟都不认了!”

  “三哥此言差矣,识时务者为俊杰。”李淼也不恼。

  现如今是大权在握,可以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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