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说到关键地方了。
说实话,这一天上蹿下跳的,大师忙和来忙和去,为的就是这个时候。
可偏偏稳拿把攥的事儿,却因为罗婶儿的反常,还没法弄了。
因为罗婶儿这会儿还蹲在地上手舞足蹈,嘴里哼哼叽叽。
米婶儿告诉她收功了,罗婶儿依旧,完全充耳不闻。
米婶儿就问大师,“她这是怎么了?”
大师声称这是练功练偏了,是练功中的一种普遍现象,只需纠偏就行了。
米婶儿就让大师快给大妞纠偏。
大师说在纠偏之前他先得看看她这是咋偏的,怎么就把她弄偏的。
大师又入定了,让米婶帮忙先按着人,容他运功。
结果罗婶儿哭闹加剧,米婶儿按不住,罗家的人也依次全出来了。
谷痩</span>罗师傅一看自己老伴儿被折腾成这个样子,当场就急眼了。
米婶儿还帮大师圆场呢,说大师在努力纠偏。
大师就开始围着罗婶儿比比划划,嘴里吱吱呀呀地乱转。
结果罗师傅把他一把推开,吩咐大儿子,“广盛,找根绳先把这东西拴树上,让邻居们帮忙先看着。等咱把你妈送医院就把这小子送公安局,我看他还能成什么精。”
好,这大师一听要拴他,当机立断,撒丫子就往门口跑。
米婶儿背后叫他,“大师,您怎么走了?这怎么话说的,咱当面把误会说清楚不就完了。”
大师说,“恁这院的气场不正,跟俺犯冲。算俺倒霉,其实俺早就算到近日将有一劫,原来应在这里……”
话音未落,人已无影无踪,似乎真有宇宙功,能飞檐走壁一样。
罗家因为乱成一团,急着安抚照顾罗婶儿,也顾不上其他,就这么让大师借机跑了。
等人送到了医院,急诊大夫给扎了一针,罗婶儿才长出一口气,悠悠地哭了出来。
罗师傅问大夫,这症状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夫说是癔病。
罗师傅不知道什么是癔病。
大夫说这病有个洋名字,一说谁都知道,叫歇斯底里症。
罗师傅“哦”了一声,这时候悔不当初啊。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事儿末了,还真让康术德给说着了。
罗婶儿因为这事儿生了病,好几天没下地,罗家人都闹了一肚子气。
米婶儿也觉得里外不是人了,不但对不起罗家,连气功班他都不好意思去了。
当然,实际上她也没法再去了。
那位大师以犯冲不合,气场不正,给她和罗婶儿都开革了,不认这俩徒弟了。
但这事儿还没完呢,罗广亮在家里出事儿的当天晚上不在,住在玄武门饭店了。
等他回来后知道什么情况,可就坐不住了。
他这人,说稳当也稳当,说冲动也冲动。看分什么事儿。
他自己不怕受委屈,可至亲受难他可受不了,尤其是亲妈啊。
于是血气方刚冲了头,他找米婶儿带着他就去了东单公园。
接连去了两天,终于堵着了大师,然后当众这通胖揍啊。
“孙子,让你骗人,让你骗人……”嘴里骂着,罗广亮就把大师揍成了孩子们当下最爱玩的贝贝球。
那是满地的打滚儿啊。
门牙打掉了不说,肋巴条还踹折了一根。
大师的凄凉程度,也就比被鲁提辖打死的镇关西稍微好那么一点。
毫无疑问,罗广亮是真解了气了,给罗婶儿报了仇。
但也因为这件事,他又二进宫,进局子了。
敢情现场,大师们的信徒们报了警,然后又集体围住他和米婶儿不让走。
罗广亮其实能硬冲出去的,可他不能保证米婶儿不受伤啊。
所以没辙了,他不能连累米婶儿,那有违他做人的行事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