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容。”唐老太爷说道:“我与她的关系不错,今天我愿意见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很好奇,她喜欢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这一次陈长生真的吃惊了,他昨夜才知道徐有容闭死关之前曾经专门来汶水替唐家长房大爷看过病,没有想到她与唐家之间还有这层关系,不解想着虽说徐有容是南方圣女,有足够的身份与唐老太爷对话,但双方之间差着无数岁月,完全找不到任何相通之处,为何老太爷会说与她关系不错?
唐老太爷说道:“世间有无数种关系,友情亲情同袍之情商道盟友……这些关系各有各的不便,各有各的纠结,每多虚伪或者退让,唯有一种关系最为真实简单,能够清楚地看到对方的想法,而不需要太费脑子。”
陈长生请教道:“是何关系?”
唐老太爷放下茶杯,轻轻敲打了两下桌面,说道:“牌友。”
陈长生怔了很长时间。
他才注意到唐老太爷身前这张桌子并不是普通的餐桌,桌形四方,由最名贵坚硬的铁梨木制成,桌面极其光滑,但如果仔细观察能够看到上面留着很多细密的纹路,可以想象应该是被一些偏硬的事物经年累月磨出来的。然后他发现桌子的四边原来各隐着一个扁状的小匣子,这是用来放银票和铜钱的?
原来这是一张牌桌。
唐老太爷在这张桌上不知道打了几百年的牌,不知道换了多少牌友。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了一个新牌友。
那是一个来自南溪斋的小姑娘。
“有容喜欢玩牌?”陈长生觉得有些难以想象。
“不止喜欢,而且玩的特别好,连我都算不过她,我好些次都动了心思,是不是要把破儿唤回来。”
唐老太爷的眼神就像院里的那口老井,平静无波却深不见底:“但明显你不喜欢玩牌,更不擅长玩牌,既然如此,我建议你从一开始就不要上桌。”
说完这句话,他端起茶杯,也未理会茶水烫或是凉,缓缓饮了。
端茶便是送客,把杯中茶都饮了一半,客人应该知难而退。
陈长生不这样想。
他通读道藏,知天文地理、无数剑法,就是不知难字如何写。
他看着唐老太爷说道:“您可能真的不知道,我想要说些什么。”
唐老太爷不再说话。
任狂风呼啸,古井底怎会起波?
唐老太爷不想听,谁又能逼着他听?
“您喝了我的茶。”陈长生说道。
唐老太爷说道:“那又如何?而且这是我的茶。”
陈长生说道:“在西宁旧庙的时候,煮茶分茶都是师兄在做,这些年来,我只给一个人倒过茶。”
唐老太爷有些感兴趣,问道:“谁?”
陈长生想着百草园里的那几个夜晚,心情有些复杂,说道:“圣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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