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跟珊多拉却都没动静,莉莉娜一个人在那兴奋半天,发现我俩都没出声,顿时奇怪起来:“诶?老大,大姐大,你们怎么不高兴吗?”
“我怎么觉着这个坐标略有点眼熟呢?”珊多拉皱着眉嘀嘀咕咕,我则正在把那个坐标和总数据库里的历史记录做对照,然后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不就是当年你被困的那个世界么!”
现场一下子彻底安静下来,就连智力从来不上线的叮当都从我兜里钻出半个身子,一脸惊悚地在那念叨:“啊,这次信息量好大……”
“这里提到的火种……”珊多拉死死盯着那封来自七万年前的信件,“就是我跟泡泡?”
我这时候脑袋里还是乱哄哄的,好半天才把各种信息组合完毕,终于恢复清明之后就是一阵惊喜慢慢浮上心头:当年将珊多拉和她的一部分复仇军精锐隔离在异世界的人,如今浮出水面了!
而且不仅仅是事主浮出水面,我们还看到了当年那个“安全隔离”背后隐藏至今的其他计划:将珊多拉和她的复仇军安全隔离在异世界只是某个大计划的其中一环,在这一环背后,竟然还有一大群流亡方舟,以及一份重建帝国的方案!
“原来是这么回事……”珊多拉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反复把那份留言和后面的坐标数据浏览了好几遍,仿佛要把它们刻在脑子里似的,“把一个正好远离帝国区的皇帝隔离在一个安全世界,然后释放大量逃亡飞船执行漂流任务,等待帝国区平静之后再依靠当初预设的汇合方案重启这些方舟,最终把‘火种’接回来,重建帝国……我当初就是这个计划的一环么。”
“这从头到尾几乎都是在豪赌呐,”莉莉娜咂咂舌头忍不住念叨起来,“中间每个环节都可能出错,尤其是那些方舟,基本上就是凭运气才能幸存下来的东西,而且他们还要在遇到其他幸存者之后才能重启……为什么不干脆给方舟自己设一个自动苏醒的程序呢?”
“因为制定这个计划的某人自己也不知道冲击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珊多拉很快就想通其中道理,“制定一系列定时唤醒的程序反而会徒增危险,万一飞船距离污染区还很近或者被感染的希灵使徒还在追杀这些飞船,自动唤醒就会增加被击毁的几率,而设定为遇到其他幸存者才会唤醒则相对安全一点,更多的幸存者就意味着局势已经平静下来,起码意味着飞船没有在危险航道上。火种只有一个,所以哪怕延误时间也比徒增风险要好。”
珊多拉倒是比我冷静下来的速度还快:虽然她自己被莫名其妙地设定成了火种,但这位女王陛下的心胸着实宽阔。不过其实她也真没必要计较什么,她反而应该感谢那位制定计划的神秘人:如果不是当年的“安全隔离”,复仇军这一脉肯定也会跟其他希灵使徒一样被深渊吞噬吧。
我们之前就研究过珊多拉当初被困在异世界的诸多疑点:精神网络被屏蔽,跨世界设备莫名卡死,希灵主机失去生产能力,好不容易跑出去一个帝国兵,还因为某种“自杀程序”死在了地球上。这种种异常用单纯的“深渊干扰”或者设备故障很难解释过去,所以我们最终的结论是:珊多拉和她的士兵们当初是被一个如同法拉第笼般的安全屏障给保护了起来,虽然表面看着失去了自由,这个安全屏障却从另一方面让他们免于接触正在摧毁帝国的深渊冲击。珊多拉能幸存下来并与我相遇,几乎可以说完全是那个“安全屏障”的功劳。
从得出这个结论的那天起,我们就知道有一个在幕后的人物计划了一切,而且那绝对是个相当有先见之明的人物,现在我们又看到了这个计划的另外一部分:流亡方舟。
那么摆在众人面前的问题就只有一个了:这个人是谁?
“其实吧……我心里略微有点想法。”
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把自己那个惊人猜想说出来。
珊多拉一挑眉毛,语气中似乎也透露出她猜到了些事情:“你是说……”
“只有一个‘人’可能办到全部的这些事:从最宏观的角度察觉到那次疯狂试验的危险性;完全切断复仇军和帝国数据总网的连接并远程关闭你们的设备;在不经过希灵皇帝审批的情况下调用一部分资源秘密制造一批飞船;最后是启动这个流亡任务——只有一个‘人’理论上能同时办到这所有的事情,希灵,那个集群意识!”
当然,如今我们已经给这个集群意识起了个新名字:深渊希灵,以此来和影子城那个服从命令听指挥的小姑娘区分开。
莉莉娜目瞪口呆,小乌鸦在旁边“嘎”了一下,倒是珊多拉果然早有所料,她没露出太多意外神色,而是面沉如水地微微低下脑袋:“理论上确实只有这个集群意识具备这种能力,但还是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希灵理论上凌驾于整个精神网络,能控制精神网络所连接的一切设备,但她当年还是要服从于各种基础协议的,那些协议决定了她的权限低于皇帝,并且不能破坏网络完整,这该怎么解释?”
我想了想,心中已经有些模模糊糊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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