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她才恍然意识到,这一夜,直到现在,她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
她许诺她撤出太后在宫中所有的人,她竟然相信了!
江皇后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扎在掌心,一阵刺痛。
她已经死了,她在宫里的人手,还有什么用?她哪用得着撤不撤的,不撤她就杀了,就是撤,明面上的撤了,那些隐在暗处的棋子呢?不还是得她一个一个挖出来清理掉?
她昏了头了!
守孝三年……江皇后一抹冷笑还没勾起,就僵在脸上,她也信了,他守不守孝,有什么分别?
江皇后再次看向疲弱不堪的李夏,她竟然受了她的蛊惑,她竟然被她威胁住了,她竟然被她压制到现在!
死了一个夜叉,又来了一个恶煞。
“我让你打理汤水点心,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江皇后又看了眼李夏,掉转目光,看着太子妃魏玉泽,声调阴森。
魏玉泽轻轻打了个寒噤,疑惑的看着江皇后,这句话听到耳朵里,她头一个反应是她要让她下毒么,念头刚刚冒起,又急忙否决按下,她想哪儿去了,她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念头……
“调碗汤给李氏送去,你亲手去调,东西我让人拿给你。”江皇后声音低而冷。
魏玉泽呆了片刻,不敢置信的看着江皇后,“娘娘的话,我没懂……”
“杀了她。”江皇后目光中带出了几丝鄙夷,她厌恶这样的故作姿态,或是,这样的怯懦。
“娘娘!”魏玉泽脸色都变了。
江皇后没说话,只冷冷看着魏玉泽,魏玉泽被她看的汗毛倒竖,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因为江皇后目光里的阴森,也因为江皇后这句吩咐。
“你听着,你我一体,和她们……”江皇后从李夏看向苏贵妃和离苏贵妃不远的唐家玉等人,“不是她们死,就是我们死,你不想死吧?”
魏玉泽没能说出话,后背的冷汗却不再往下淌,只后背上湿湿凉凉的极不舒服。
“那是个比太后还要可怕的恶煞,今天我们不动手,到明天,你我都得死在她手里。去吧。”江皇后伸手端起碗参汤,垂着眼帘慢慢抿着。
魏玉泽低低应了一声,往旁边茶水处挪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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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尚宫传了话再回来,这一次的更衣歇息的一刻钟就到了,韩尚宫站在殿角,看着女侍收拾着好几碗一动没动的汤品,怔怔的有几分出神,王妃的这份戒备,比起从前娘娘在王爷身上的那份警惕和戒备,还要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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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黑帷幔另一边,金拙言总算找到机会,靠近秦王。
“你没事吧?”金拙言看着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年的秦王,这句话问出来,干巴巴的让人简直有几分讪讪难堪。
“你都知道?”秦王看着金拙言,金拙言一个怔神,“知道什么?”
秦王没答话,好一会儿,眼泪涌出来,“我活着……能活着……”秦王抖着声音,说不下去了。
金拙言目光呆直的看着秦王,片刻,眼睛一点点瞪大,突然一把抓住秦王的胳膊,“他?”
秦王看着满眼惊恐的金拙言,慢慢点了下头,又点了下,“走了,一起走的。”
金拙言手一松,胳膊仿佛失了活力,扑掉在地上,一张脸扭曲,“我就知道!我该杀了他,早该杀了他!”
“不是,回去再说吧。”秦王轻轻拍了拍金拙言,“递个话给舅母,照顾好阿夏。”
“好,你放心。”金拙言应了,扫了眼四周,“让承影进来侍候?”
秦王沉默片刻,低低应了一声,“好。”
金拙言呆了一瞬,立刻如临大敌般全身戒备,王爷身在危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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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歇一刻钟,其实是半个时辰里歇上一刻钟,三刻钟之后,诸人再次退到偏殿以及各处临时搭起芦棚中,更衣歇息。
唐家珊扶着李夏往偏殿过去,魏玉泽迎着李夏,垂眼道:“请王妃保重自己,奉娘娘吩咐,特地替王妃备下了汤水,王妃可要爱惜自己。”说着,伸手握住李夏的手,用力捏了两下,退了一步,侧身让开,和李夏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