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匪徒,及盱眙军将军蒲高明突袭,何人指使,所为何来,尽皆不知,请皇上立刻派人查清查明……”
秦王说的很快,小厮落笔更快,秦王说完,小厮也写完了,提起来,轻轻吹了吹墨迹,递给秦王,秦王一目十行看了,吩咐陆仪:“立刻让人递进宫里。”
看着折子送出去,秦王看着垂手站在旁边的长贵问道:“山上已经在清理了?谁在清理?”
“郭爷正带人清理。”
秦王眉头微蹙,随即舒开,她是个极谨慎的,既然让郭胜带人清理,至少她那里,必定是安全的。
“让人去寻金相和诸位相公,一,秦王府护卫损伤殆尽,长沙王府和陆家、阮家等诸家也已经几无人手,一些伤兵残将,只能勉强守住进山之路,山后诸处,已经无力顾及,为防凶犯恶匪逃窜,以及证据损灭,请尽快派员前来婆台山辖制接管;
二,山上死伤惨重,是不是先请太医院诸太医上山诊治,能多救一个都是极好的;
三,请他们派人告知在山上有别庄的诸家,诸家别庄只怕皆有伤亡损毁。”
秦王接着吩咐,顿了顿,叹了口气,声音微低,看着陆仪接着道:“让人封锁往山上各条路,有人上山,先禀到你这里,你来斟酌是否放进,再挑个妥当人,把镇子上几家客栈清出来,若有早到的各家,请他们先在客栈等候。”
陆仪欠身答应,吩咐承影带人封锁各处,以及清出客栈备用。
郭胜大步流星进了小楼。
从山上拉网搜到山下,再从山下搜回来,正好一个时辰,真是一场恶斗。
湖颖守在楼梯下,见郭胜大步进来,急忙竖指唇上,“轻点,王妃睡着了。”
郭胜两根眉毛一起抬起来,一根手指指着楼上,楼上什么也没有,王妃睡着了?怎么睡的?
湖颖努了努嘴,“郭爷上去看看吧。”
她和端砚正愁着了,王妃那么睡着可不行,可她俩既不敢叫醒,又束手无措。
郭胜踮着脚,几步窜上楼梯,就看到李夏蜷缩在墙角,头靠着墙,身上盖着她那件银狐斗蓬,睡的很沉。端砚一脸愁苦的站在旁边,看到郭胜上来,急忙上前几步,俯耳低低道:“王妃说了句,不许吵她,就睡着了,您看,这可怎么办?”
郭胜提着脚跟这边看看,那边看看,示意端砚,“再找个斗蓬,得把王妃抱下去睡。”
名义上他是王妃的先生,非常情况,抱下去应该没问题,再说,王妃不是个计较这种细节的人。
端砚扯下身上的斗蓬递过去,郭胜接过,来来回回看准了,用斗蓬垫着,轻轻托起李夏,屏气下了楼,直奔旁边的暖阁。
将李夏放到暖阁的床上,看着李夏翻个身,接着沉睡,郭胜屏着那口气,出了暖阁,长长吐了口气,好了……嗯,王妃睡着了,那接下来?
郭胜一巴掌拍在额头上,他糊涂了,接下来该找王爷了。
郭胜招手叫过值守在外的银贵,低低交待了几句,急忙下山,往青庐去寻秦王。
陆仪看着郭胜大步流星,远远过来,毫不掩饰的长舒了口气,转身和秦王笑道:“好了,咱们现在能上山了。”
秦王往前几步,迎着郭胜,“阿夏怎么样?”
“王妃累坏了,这会儿睡着了。睡的很沉。”郭胜一边回话,一边见礼。
“边走边说。”秦王松了口气,拉了拉斗蓬,一边往婆台山走,一边示意郭胜跟上。
“是,这会儿,山上就是一片修罗场,奉王妃的令,只清点,都没动,王爷要有个准备。”郭胜先打点了一句,“蒲高明带来的盱眙军精锐,现共点出了两百四十来具尸首,他进山时,应该带了三百三四十人,余下的百十人,现去向不明,已经让人去告知赵老夫人了,请她留心这百余人。”
陆仪提着陌刀,紧跟在秦王身边,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凝神听着郭胜的话。
“去向不明的百十人中,有一半是弓手,今天夜里,都动用了很多弓手。”郭胜含糊了一句。
秦王眼皮微垂又抬起,对郭胜含糊的那后一句,一个字没多问。
“柏悦带了八十来人,没想到苏家竟然养了这么多精锐,现在已经点到了八十具,应该是都战死在山上了。吴三等三十来人,和后山的亡命之徒,现共点出了一百一十具尸首,余下的人,我已经让人去通知胡磐石了,留心查访,发现一个就杀一个。
秦王府护卫死四十三人,重伤十二人,轻伤还没计,几乎人人有伤,阮十七带来了一百六十人,他说只有六十个人,让我别点错了,死二十九,重伤三人,其余轻伤。”
秦王眉梢挑起又落下,“那就六十个吧,这一趟他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