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金家,这局布了几十年,早就密不透风,咱们太后知后觉了。婆台山的事,你做的很好,可还是太委婉了,太多手段太累赘了,就是杀了他,只要人死了,凭他们再好的手段,也全部毫无用处。”
“好。”江延世沉默片刻,清晰的答了一个字,往后半步,“那我走了,姑母保重。”
“阿世,”江延世刚要转身,江皇后叫住了他,江延世转回身,江皇后站起来,走到月光里,仰头看着江延世,片刻,江皇后往后一步,退回黑暗中,“算了,去吧。”
江延世看着黑暗中的江皇后,片刻之后,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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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十七一直拖到第二天午后,才磨磨蹭蹭进了秦王府。
去秦王府之前,阮十七来来回回掂量了小两刻钟,还是让人去寻了趟郭胜,撂了句他一会儿去秦王府,问郭胜王爷在没在府里。
郭胜在那个魔头面前很能说得上话,真要是那什么,郭胜说不定能替他求个情,他跟郭胜,这点小交情还是有的,就算不求情,郭胜也绝对不会落井下石,这一点他能肯定,总之,郭胜在,有益无害,至于笑话不笑话的,那都是小事。
郭胜连句回话都懒得说,只冲传话的小厮摆着手,示意知道了。
阮十七一幅淡定模样进了秦王府二门时,郭胜正和陆仪并肩,站在二门门房门口说话,见阮十七进来,两人不说话了,一起看着阮十七,陆仪微微侧身,往离外书房不远的那间暖阁努了努嘴,“听说你要来,等了好大一会儿了。”
“从昨天就等着了,快去吧。”郭胜笑眯眯接了句。
阮十七挺了挺后背,斜着两人,用力哼了一声,想甩句漂亮话,嘴张到一半,又泄气的咽了回去,肩膀往下塌了一半,赶紧又挺的笔直。
她说的他都做到了,阿果和她娘好好儿的,冬姐儿和言哥儿、毛毛好好儿的,连他自己都好好儿的,她还能有什么话说?
就是魔头,那也得讲理!
他把她能问到的话,每一个都想过好些遍了,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能怼回去。
阮十七把头稍稍抬起些,气势十足的进了那间暖阁。
郭胜冲陆仪使了个眼色,两人看着阮十七上了暖阁台阶,一前一后,提着长衫前襟,飞快的窜了过去。
阮十七进屋时,李夏正对着摆了半边长案的一张张的大小纸片,全神贯注的摆来摆去,阮十七站在屋门口,微微踮脚看了眼,眼睛斜来斜去,打量着四周。
“请陆将军进来。”李夏放下手里一张纸片,吩咐道。
门口的湖颖应了一声,打起帘子,示意站在不远处侧着耳朵准备看热闹的陆仪。陆仪忙进了暖阁,郭胜犹豫了下,没敢跟进,站在原地,伸长脖子等着动静。
陆仪进屋,揖了一礼,李夏微微欠身,看向阮十七道:“听到你借口水痘窜到婆台山那会儿,我就打算把你细细剁碎,混进夜香行那些大香桶里。”
阮十七想遍了李夏要质问的话,可没想到她问也不问,直接就要下黑手。
“可要是把你剁碎了,我姐就成了寡妇了,我只好忍了。”李夏站到离阮十七四五步外,“只能退一万步了。他涮马桶的那个地方,那个粪池子有多深?”
后一句,李夏看着陆仪问道。
“一人多深。”陆仪有点儿想到李夏要做什么了,这么一想,已经觉得一阵接一阵的恶心涌上来。
“先把粪池子掏干净,把他竖到粪池子中间,手脚都捆紧,再把粪倒进去,要一桶一桶往里倒,倒的要用力,倒到不淹死为止,淹上一个时辰再捞上来。”
李夏看着陆仪,吩咐的极其仔细。
阮十七听的脸都黄了,一声干呕,转身就跑,陆仪一个箭步揪住他,一边揪着他,一边冲李夏点头,光这么听一遍,他这会儿恶心的就有点说不出话了。
阮十七被陆仪拧着肩膀,面无人色的出来,一眼看到郭胜,象看到救星一样,“老郭!你快去叫冬姐儿,快去叫我媳妇……”
“叫你媳妇肯定没用,这已经是王妃看到你媳妇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了。”陆仪打断了阮十七的救命。
“要断手还是断脚?”这是郭胜看到阮十七那一脸惊恐,头一个反应。
“都不断,一点小罚,雅得很。”陆仪一边说,一边一脸恶心的往下撇着嘴。
郭胜松了口气,也不问了,紧跟着陆仪,直奔王府那处涮马桶的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