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子的意思,这汴河漫水,淹了京城,是有人做了惹怒天道的事,这是天谴!”常定祥斜瞥了大哥一眼,关键时候,这个家还得他来拿主意做主心骨。
“全家打了士子?”常定安这会儿反应倒是挺快。
“嗯,殴打待考士子,这可是大事。阿爹,水务上的事,我一向留心,京城这样的风水福地,真龙所在,怎么可能有事?要是有事,必定上应天相,钦天监就是这么说的。”常定祥笃定无比。
常家贵捋着胡须,不停的点头,确实如此。
“全家这么急着让人上折子弹劾阿爹,只怕就是因为知道这场淹城大祸,是他们惹出来的,这是着急要把阿爹推出去替他们背锅。”在确定了方向之后,常定安的思路就敏捷而清晰了。
“嗯,该怎么办,你们两个都说说。”常家贵对两个儿子的说法,极为认同。
常定安看向弟弟,他还是先听他怎么说。
“上折子弹劾肯定不合适。”常定祥一幅智珠在握的模样,“去年我买了两家小报,正好用上,先来个全城人尽皆知,人尽皆说,我再想想,编几句儿谣,等到势头起来,我去找人写几份弹折,阿爹再进趟宫。”
常家贵连连点头。
他从来没把把河工银子搬回家这件事放在心上过,先皇把这都水监给了他们常家,不就是把河工银子这项收益给他们常家用的,这几十年了,从先皇到皇上,有人说个不字没有?什么贪黑河工银了,这简直是找岔挑骨头。
他只要给这次倒霉的汴河漫水找个说法就行,再说,这确实是犯了天道,天之谴,只不过不一定是因为全家打了士子。
他觉得,士子妨碍了全具有出殡这件大事,挨打活该,士子怎么了?士子也得讲理不是。
罗仲生进了都水监衙门,刚刚会合了兼理皇城司的殿前军都领柏乔,和黄府尹,一个衙役跑的浑身湿透,进来禀报:全家的四条船,刚进东水门就搁浅了,这会儿堵的城里的船出不去,外头的船进不来。
罗仲生皱眉看向柏乔,柏乔欠身拱手,“晚辈全听罗尚书吩咐。”
站在旁边案子边上,正翻看河图文书等的姚参议,抬头看向柏乔,都说这柏乔梗直敢为,不避不让,这话是怎么传出来的?这一句晚辈认的可是够刁钻的。
姚参议扫了眼一脸笑的罗仲生,又看向一脸忠厚的黄府尹,还是赶紧看河图吧,这桩差使,四个人,这位常监事就不提了,一个是有个枢密使亲爹的晚辈,一个是出了名的沾衣十八跌,只能他家尚书多辛苦多担待了。
好在这是桩临急救危的差使,也就是辛苦些,一场辛苦下来,好处是看得见的。
姚参议收起心思,赶紧专心看文书看河图。
全家这四只船突然搁浅在东水门内的事,禀进都水监衙门时,就已经传到了各处。
城外已经启程,接着缓缓向墓地行进的出殡队伍里,全家大管事贵才得了禀报,只气的扬手先抽了急赶的一身泥水的管事一鞭子。
“混账东西,越不该添乱的时候,越给爷们添乱!”贵才错着牙,昨天龙津桥的事,他已经挨了大爷四五鞭子了,这会儿又搁浅堵了东水门……
“你来跟爷禀报有什么用?是爷能替你下河推船,还是我能给你施个法?还不赶紧回去想办法!回来!老六,你回去一趟,叫几个人过去看着船,记着!船上的东西,任何人不许看,不许动!”
跟在贵才身后的长随老六答应一声,“贵爷放心,赶紧走!”说着,老六一鞭子先抽在管事马背上,和管事一起,逆着送殡队伍,急急往城里赶回去。
江延世得了禀报,举在手里的茶杯呆住,片刻,叫了人进来吩咐道:“这四只船沉的太巧了,悄悄去查查,仔细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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