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姻亲,十七爷竟然说这种话,这份心地之阴暗,真让人不齿!”马老夫人接话怒斥。
“哟噢。”阮十七斜着马老夫人,“你们陈家做都做了,我还说不得了?老夫人,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脸呢?”
“那天晚上,要不是沈家姐姐,我就死了。”罗二奶奶胳膊支起半坐,盯着陈省,哽咽中透着浓浓的恐惧愤怒。
“他正可惜你没死呢。”阮十七这话接的可比陈省快多了。
“你闭嘴!”陈省猛转头一声怒呵,气的额头青筋都暴出来了。
“婉姐儿,你这个夫君有个既没家世又穷的连嫁妆都没有的青梅竹马,这会儿正养在渭南老家,这事你知道吗?你要是那天死了,你这位亲亲夫君,就能顶着尚书家女婿的名头,娶了青梅,再带着青梅到你们罗家,把他心爱的青梅塞给你爹,代替你当个乖女儿。”
阮十七响亮的拍着巴掌,“可惜啊,你居然没死,真是太让人难过了。”
“你胡说八道!”陈省急的眼珠都红了,“你造谣中伤!”
“这句造谣中伤不是脱口而出,因为心虚吧?是吧?婉姐儿……”
罗婉直直的瞪着陈省,再也忍不住,放声哭起来,“嬷嬷,姆嬷,我要回家!姆嬷!阿爹,我要回家!”
罗婉是罗尚书最小的女儿,跟其它的兄姐不同,她从生下来,就跟在罗尚书夫妻身边,一刻没有离开过,有几年,罗尚书夫妻身边就只有这一个小女儿跟着,自小儿娇养长大,是真没受过什么委屈。
那天婆台山上惊吓居多,可下山之后,罗婉越想越怒,越想越悲,和奶娘裘嬷嬷哭了四五场,裘嬷嬷想方设法的劝解她,可翻来覆去,还是干巴巴那几句:她是长辈,长辈有难,子侄代死,这就是孝道,能怎么样呢?
可她心里那股子憋闷怒气,并没有因为孝道就能没有了,反倒因为这份兜头压下的蛮横孝道,和这个不能怎么样,更加郁结忿然,这会儿被这个等她死的青梅砸下来,瞬间就崩溃了。
一路跟过来,正看着她家姑娘担忧无比的裘嬷嬷急忙扑上来,急急的安慰着她家姑娘,“姆嬷在,姑娘,二奶奶,姑娘……”
“没听到你家姑娘的话?她要回家!难道你想看着你家姑娘死在这里?”阮十七一步上前,用马鞭捅着裘嬷嬷。
裘嬷嬷眼泪下来了,胡夫人推她家姑娘出去挡刀,她听说时,恨不能拿刀剁了胡夫人,这会儿,姑娘病成这样,还非要把姑娘抬过来,其实她早就想让姑娘回娘家好好住一阵子,把他们陈家难为够了再回来,只是这话没法说……
“来人,侍候……先回去。”裘嬷嬷搂着罗婉,一边掉眼泪一边高声呼呵。
几个陪嫁婆子冲上前,抬起春凳就往外走。
阮十七那些话,特别是那个青梅,真把这些陪嫁婆子气坏了,这样摆明了欺负她们罗家!罗家是他们能欺负的?
“快拦住!”马老夫人急眼了,一边叫一边往前扑,脚绊在门槛上,直挺挺往前扑倒,一直站在门槛外的南海伸手接住马老夫人,顺手在她脖子上拍了下,“老夫人小心,哎!不得了,你家老夫人急晕过去了,快接过去。”
说着,将马老夫人塞到两个婆子手里,两步跳下台阶,跟在队伍最后,以和进来时差不多的速度,围在痛哭不已的罗婉周围,冲出了陈府大门。
陈府里顿时乱成一团。
“你!”冲出陈府大门,站在台阶上,阮十七点着北海吩咐,“去请七姑奶奶,八姑奶奶,让她们赶紧到罗家,就说罗婉快要哭死了,让她们赶紧,要快,越快越好。”
北海一声是没答完,就直冲下台阶,抓过小厮递上的缰绳,跳上马冲出去。
“你,给老子看着那个陈省,老子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明天午时前,不许他进罗府,也不许他出现在罗尚书面前。”阮十七再指着南海吩咐。
南海干脆的应了一声。
阮十七轻轻呼了口气,看着已经被抬上车,在几个小厮的拱卫下,往罗府急赶过去的罗婉一行,眯眼笑着,愉快的跳下台阶,愉快的转着马鞭,上马走了。
既然有挡箭牌,那就先把挡箭牌挪走么,多简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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