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劝你换个输入法]
等长廊走完,直播间的画面倒是恢复了。
观众们看到女护士走上楼梯,一路上有许多护士和医生,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同一个表情,干着自己的事,去往自己要去的地方。
但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态,都宛如一人,只有女护士的表情比较生动,那阴暗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幸身上,嘴角却微微勾起。
之后女护士走进了一间功能不明的诊室,房间里站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模湖人影,女护士将装死的幸放在床上,就忽然失去了表情,也和外面的同事们宛如一人了。
女护士走后,幸“醒来”,和医生说了些什么。
奇怪的是,无论观众们怎么竖起耳朵听,都只能听见幸说的话,而那模湖不清的医生人影不论在说什么,传到他们耳中的都只有“滋滋滋”。
再之后的交谈,观众们抓心挠肝,只能从虞幸并不多的话里听到些似是而非的东西。
[医生是不是往幸脸上弄了下啊,他在干嘛?可恶,看不清!]
[幸在说什么殊途同归?他和医生?]
[什么关系好?什么你的树他的树?]
[什么同类气息?什么真你假你?][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不论弹幕怎么发癫,任义这回都没有给他们任何解答了,不仅是任义,其他有名的大老也都神隐起来。
等虞幸问起厉鬼和【她】的关系,观众已经麻木,面无表情、例行公事地发出整活弹幕——
[请用100字解析此处“你”、“他”、“她”或者“它”直接的联系,满分十分。]
……
直播间的闹腾建立在一无所知的幸福上。
而此时此刻,虞幸正少见地有些紧张,等待着问题的答桉。
医生歪了歪头,端详虞幸片刻,好像在揣摩要不要回答。
最终,他还是看在那黑纹和黑雾的面子上,抛出了答桉。
“它是‘我’的孩子,‘我’亲自生下来的孩子。”
虞幸沉默。
原来是寻亲的。
可他没想到这么亲。
他抱了一丝希望,对着这位男医生近乎荒谬地问:“是你生的……你这个医生生的?”
如果是这样,他今天就是冒着死好几次、跟不上主线触发系统惩罚等等风险,也要把这个医生直接干掉。
以绝后患。
医生神态间并不觉得他的问法有什么不对,但还是摇了摇头:“不是我这个医生,是‘我’。”
或许是觉得反正已经开始解释了,解释多解释少都没区别,医生坐到了铁床边,一副医患关系和谐,要促膝长谈的架势。
“你可能见过其他家伙的‘象征’?她们就喜欢把一个分身分离出去,不管是当一个人还是当一个物件,往某个世界一丢就完事儿。”
“‘我’和他们不一样,不管是哪一个世界里存在的‘我’,本质上都没有区别,每一个都是‘我’,只不过身份不同,性格不同,存在的意义也不同。”
虞幸尽管知道对方正在说一些很了不得的秘密,科普得也很正经,但还是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都这么多不同了,也能叫没有区别吗!
“但我们的记忆都是一样的。‘我’和其他的‘我’之间的连接,从来没有断过,‘我们’是一体,从来都是。”
医生好像又看出了虞幸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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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贴近坐在铁床上神色不明的虞幸,低喃道:“别分心。因为无论是哪一个‘我’……”
“都可以是【她】。”
“随时随地。”
最后一个字落得很轻,好像在那一瞬间,医生的语气微不可察地变了变。
虞幸似有所感,悚然看去,童孔一缩。
他居然看清了医生的长相——无比清楚。
之前的所有模湖的,非人的地方都悄然消退,医生在此时此刻达到了最像普通人的顶峰。
虞幸耳畔却忽然警铃炸响,疯狂预警,就连在他理智的情况下不怎么会异动的【咒怨之舌】都瞬间失了控,伸出来舔了舔唇。
像人,却不是人。
从能看出破绽到达看不出破绽,不是医生变普通了,而是医生的扮人能力在此刻有了质的飞跃,难以名状的特质变得收放自如。
为什么?
只能是因为……这具躯壳里的灵魂变了。
虞幸不算害怕,但当他低头,却发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那是他这具身体承受了不该承受的无形压制,从而展现出的接近崩溃的反应。
就像他曾经虚弱的身体,无法承载诅咒之力。
虞幸的舌尖蜷了蜷。
舌头大概是他浑身上下最不受影响的地方了,舌尖红纹隐隐发光,舔过口腔,发出一个简短而笃定的问句:“你是【她】?”
【她】笑得自然又温润,还是以医生的性格回答:“是的。”
“我想这样,应该能让你跟轻松地理解……它是‘我’亲自生下的,这句话的意思。”
厉鬼是【她】的孩子。
虞幸的左腿忽然崩成了血块,哗啦啦的染红了铁床上铺着的白布,其他地方也皮开肉绽,即将步入后尘。
没办法,他的身体的确承受不住。
这毫无预兆的……邪神亲临。
虞幸的脑子也要因为硬件跟不上而崩毁了。
但这也是,从未有过的绝佳机会。
他顶着即将四分五裂的身体,艰难地问:“也就是说,你同时存在于阴阳城和很多个世界,每一个都是你,只是阴阳城的你是神明,其他世界的你……是医生,是作家,是小孩,是老人。”
说起来很难理解,但虞幸忽然想到鬼酒的状态。
“每个你都知道自己是神明,但受限于那个世界的身份,依旧会有普通人的懦弱,崩溃,疯狂……”
鬼酒也认为自己就是赵一酒,只是被激发出的另一种性格。
“但身为神明的那个你,随时可以接管任何身份,去往任何世界……是吗?”
他们都觉得厉鬼已经不复存在,这种认知是从赵一酒的两种状态中得来的。
但……这和【她】何其相似。
厉鬼,是【她】的孩子。
医生笑眯眯看着马上就要死掉的病人,轻轻开口:“是的。”
虞幸得到了肯定的答桉,了然的眼神一闪而过,随即整个人瞬间崩成血雨。
【她】连表情都没变一下,捧起一大团碎肉:“这个身份毕竟是医生,哪怕病人已经这样了,我依然要把你治好呢。”
“你还没告诉我,它在哪儿。”
肉块和溅的到处都是的血液蠕动起来。
它们一点一点聚拢,【她】耐心地看着人形重聚,飞快地恢复成虞幸的样子。
骨头,血管,脂肪,皮肤。
拼凑的尸体完好无暇,就连浸透衣服和白布的血都在她的注视下一点点抽离,回到了虞幸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