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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找了个街边的无人商铺,在商铺里各自做了补充。
阎理终于有时间梳理被扭曲成麻花的精神力,美杜莎给伤口重新包扎,虞幸“馋”得不行,拆了商铺里的食物就往嘴里塞。
枝条使用过度的后果,就是舌头在抗议。
那种饥饿和想吃东西的**都不用借枝条来传达,虞幸自己就能感觉到。不是馋,是饿,他必须吃点什么,才能弥补这段时间的消耗。
阎理靠坐在货架前调息,耳边包装撕开和咀嚼的声音就没停过。
看到虞幸腮帮子都鼓成仓鼠,硬是把眼镜带来的斯文气质冲击成无,他虽然能猜到这是能力使用的副作用,但还是迟疑片刻:“你知道我为什么拒绝早餐吧。”
“唔唔。”虞幸捂着嘴,没空说话,也不想被别人看到口中食物惊人的消失速度。
阎理就当他不知道了,闭上眼边休息边说:“镇上没有真正的食物,都是虚假的,外来者吃的每一口,都会变成认知混乱的隐患。”
“所以镇民总是用各种各样的理由诱导我们吃东西,包括和你叙旧的那个面摊老板免费请你吃的面。”
“所以你现在吃这么多,就不怕后面出事?”
虞幸:“唔。”
他嘴里的食物终于消失,笑道:“没关系的,如果是正常食物,反而对我没用。”
舌头才不想吃正常的东西呢,它渴望的是血,是鬼物,是一切负面的气息。
如果阎理再对他关注一点,就能发现他一直在吃,却没有吞咽过。
因为是他的舌头饿了,和他的肚子无关。
这些虚假的食物到了他嘴里就会化为原形——那是一缕缕浓度很低的鬼气,虽然难吃,但在这种时候,舌头也不挑了,把鬼气通通吸收。
至于认知混乱,他全身上下再也没有比舌头更容易让他认知混乱的存在了,虽然舌头的能力让他有着琢磨不透到底来自哪个本源,但位格摆在那里,对付这点千结象征残留下的效果绰绰有余。
既然虞幸说没关系,阎理就不再提醒什么了,去货架后面处理伤口的美杜莎此时走了出来,换了新的干净纱布,整个人的精神看上去比之前还要好。
“哟,阎王爷怎么还是一副肾虚样啊。”看见坐在地上的阎理,美杜莎笑吟吟地打量半晌。
阎理发出一声冷哼,眼睛都懒得睁开。不过这就是用精神力硬扛认知扭曲的后遗症了,他精神高强度集中了一个晚上,认知是保存得很完好,但外层用来防御的精神力却有很大一部分乱成了麻花。
那些紊乱的力量就像缠在一起的毛线团,在解开之前无法再用来穿针引线,相当于既不能动用,又占据了位置,这才会让大脑一直处于痛苦中。
见他已经对这个话题免疫,美杜莎不再逗他,而是走到阎理面前。
阎理腿长,也不会委屈自己缩在角落,所以坐下的时候,双腿就半曲着自然分开。
而美杜莎恰恰就停在了他两腿中间空出的地方,阎理好像对这种事情非常敏锐,立刻睁眼,抬头看她:“干什么?”
美杜莎蹲下,两人距离一瞬间拉得很近,她的膝盖再往前几分,就能抵住阎理的小腹了。
不过这次,她没再说什么撩拨的话,而是伸出手:“别硬撑了,就你那点梳理手段,再给你一小时也理不完一半,让我来吧。”
能把千结象征舌头都给削掉的美杜莎,当然是在场——或者说整个系统内所有推演者当中,最有能力为别人拨正精神力的存在。
只是她凶名赫赫的,扭曲他人的名声远比治疗他人的名声大得多,在过去根本没人敢找她这种忙,生怕眼睛一闭一睁,就成了美人最忠实的拥趸。
虞幸在旁边边吃边看戏。
阎理盯着她看了许久,久到关注着这一幕的观众都以为他不会同意时,他才说:“好,那就辛苦你。”
美杜莎勾唇,将手轻柔地覆在了阎理额头。
“但是——”在美杜莎要开始疏导的前一秒,阎理忽然攥住她纤细的手腕,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他轻声道,“别趁机给我下那种暗示。”
主动敞开防备让她对自己的精神做调整,一旦被植入某种认知诱导,就不是之前那么容易被看穿的了。
它甚至能隐藏一辈子。
“哪种暗示?”美杜莎好整以暇,似乎没听懂。
“……就是那种暗示,你别装傻。”阎理余光瞥见虞幸,有点说不出口。
“什么啊,真的听不懂呢。”美杜莎笑意渐深,“好啦,别磨蹭,闭上眼让我帮你——”
被她这副不愿给出确切答案的模样惹急了,眼看着属于美杜莎的疏导力量就要笼罩过来,阎理忽然一手扶住美杜莎的腰不让她失去平衡,另一手拽住她的领口,稍稍用力往下一拉。
原本距离就近的两个人彻底挨到一起,美杜莎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紧接着,腰上的手收紧,阎理抬起下巴,吻在美杜莎唇边。
虞幸:我敲!
守着队长直播间看到暴增而恐怖的弹幕的衍明:你妈。
虞幸觉得自己再看下去就不礼貌了,这两个人一会儿要在镜头前面装不熟,一会儿又敢这么大胆。
他带着些许震惊,背身转战向另一边的食品货架。
美杜莎额前的发丝随着角度改变而滑落,掩住瞳中思绪。
这只是一个蜻蜓点水般克制的吻。
阎理吻过后却没有撤开,就着这种极近的距离,每说一个字都重新触碰在美杜莎的唇上,声音沙哑又含糊不清。
“别下让我放弃的暗示。”
分明是在这样的动作下,阎理的眼睛里却没有半点混乱和欲念,只有极度的清醒理智。
美杜莎嘴角笑意早已消失无踪。
她嗓音中透着凉意,情绪不明,把头稍稍往后让了让,避开了男人的气息,幽幽道:“那种无用的执着只会浪费你的时间,你我都是骄傲的人,与其不清不楚,不如痛快点,趁我对你的身体还感兴趣,放纵点不好么?”
“可是我不甘心啊。”阎理低低地反驳,眼底又有些泛红,“我们明明互相喜欢,我怎么甘心。”
美杜莎面无表情,近乎决绝:“我当初给过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亲口说了不会后悔,别让我瞧不起你。”
“我就是后悔了。”
“什么?”
阎理缓缓闭上眼,硕大一只成年阎王爷跟小孩似的开始耍赖:“我输了,我错了,我后悔了,特别后悔。你都说我不止哭了一次了,我一点骄傲都没了,你瞧不起我吧。”
美杜莎:“……”她脸上的冰寒没能维持住,一下子就给气笑了。
很少有连她都维持不住风度的时候,她胸口起伏,又忽然感觉到膝盖前传来的特殊热度和……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阎理脑门上,她骂道:“醒醒脑子吧,这他妈是直播!你不要形象了?”
“反正没几个人会记得。”阎理也叹了口气,他何尝想这样,但他怕他不现在说这些,这狠心女人真能趁机给他送一份暗示大礼包。
事已至此,只能交给衍明处理了。
“先把你的精神力疏导好再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就当没听过。”美杜莎暗示自己不要生气,在阎理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警告道,“别惹我厌恶你。”
男人终于老实下来,美杜莎一肚子火地开始了精神力疏导。
虞幸就算走远了点,也依旧堵不上听见他们对话的耳朵,他暗想,自己为什么总是会凑巧或是被迫地吃到这两人的瓜呢?
难道是他之前吃到瓜的时候不小心开口说了句喜欢听吗?怎么感觉比他说出口了还灵验。
之前都没有和这两个人接触过,他俩原本就这样吗?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很有个性,他反正不是很能理解。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正在精神疏导的两人那边有了动静。
鞋跟踏在地上的声音不断接近,虞幸回头,美杜莎已经走到了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