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脚不再有踏实的触地感，他的身体仿佛已经漂浮了起来，这架飞机在上下的浮动，那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因为是开放型的座舱，带着风镜的他能够清楚的看见脚下的大地正在一点点远离，机场跑道尽头更远处的树木，树冠都已经在他的脚下。
他能呼吸到罡风里树林的味道，他也能感受到飞在空中的那种让人激动万分的感觉。
“哇哦！太美了！”眼看着树木疯狂的倒退，一点点缩小，这个来自希瑞克的飞行学徒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也是那些坐民航飞机上天的人永远都无法体验的感觉。
小型飞机在天上随着气流其实是飘忽不定的，它的颠簸与大型飞机完全不同，驾驭的感觉也完全不同。
“太棒了！太有意思了！”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的学徒在后面疯狂的叫喊着，不过很快他的声音就越来越小了。
没办法，当一个正常人看到脚下的大地越来越远的时候，恐惧总会开始增长，这是生物基因里带来的对高度的敬畏之心，是飞行员必须要克服的心魔。
“我的天……这，这已经多高了？”刚刚还在叫喊着大声笑着的学徒，此时此刻已经忘记了刚才的癫狂，重新开始了恐惧。
“才1300多米，别紧张，我们的升限其实超过4000米的。”驾驶飞机的年轻教官轻松的喊道：“风很大！你可以闭紧嘴巴！”
他说完之后就笑着操控飞机继续爬升，老式的双翼机的爬升速度真的太慢了，让他很不满意。
如果是FW-190战斗机，这时候他可能都已经到5000米的高度了吧？那种封闭的增压座舱也更舒服，飞机的速度也更快。
比起唐国装备的战斗机来，这些老式的教练机简直就和古董差不多少，操控起来更笨拙也更困难，让人非常的不喜欢。
“现在的高度是1500米！”这一次教官没有回头，只是喊出了一个高度，然后就继续操控飞机爬升。
说实话，哪怕穿着皮夹克，哪怕围了围巾，哪怕带着风镜，可学徒还是感觉到了寒冷。
罡风虽然被挡风玻璃切开，可依旧有一部分打在了学徒的脸上，冰冷的空气正在往衣服的缝隙里钻，他甚至已经顾不上去看脚下越来越遥远的大地了。
“教，教官……我，我们今，今天，要，要飞，要飞多高？”他努力的想要让自己说的话更流畅一些，可让人遗憾的是他确实做不到。
“大约3000米吧！第一次，不需要那么极限。”操控着飞机继续爬升的教官头也不回的说道。
短暂的停顿了一会儿之后，教官又继续补充道：“一会儿还要展示一下翻滚和俯冲等飞行动作，那才刺激。”
坐在后面的学徒真的很想告诉自己的教官，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刺激，而是平平安安的回到地面上去。
“早餐吃的什么？”在漫长的爬升之后，教官没头没尾的突然之间问了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
飞行员学徒还在思考着自己早餐吃的什么的时候，他突然间觉得自己的飞机开始向上陡然间抬头。
他的身体似乎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不得不靠在自己的座椅上，视线也渐渐朝向了天空。
紧接着，他觉得自己的血液开始流向自己的脑袋，脚下的大地重新回归了他的视野，不过却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上。
这架老式的双翼飞机用非常笨拙的姿态飞出了一个筋斗，学徒飞行员在整个过程中，差点儿把自己的早餐吐了出来。
他努力的闭紧了自己的嘴巴，试图把吃进去的食物留在自己的胃里。毕竟这里的早餐真的非常丰盛，贵的让他不忍心浪费一点儿。
在翻了一个筋斗之后，这架飞机开始了俯冲，在俯冲的过程中，飞机又做了两个横滚的动作。
于是乎，坐在后面的学徒吃的早餐保不住了，他开始止不住的呕吐……幸运的是，周围确实没有座舱盖，那些呕吐物都随风飘散了。
只不过，一些被消化了大半的糊状物还是黏在了学徒自己的脸上，甚至盖住了他的风镜。
什么都看不见的他，突然间有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他再也看不见大地朝他扑面而来，也看不见天空和大地互相转换的恐怖画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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