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宁无垢哈哈大笑,纵身一跃,将殿内金柱之上的长剑取下:“挽黎,接剑!”

  宁婉梨握着长剑,只感觉一股玄妙的气息充满了身体,不由有些惊愕:“父皇,这是……”

  宁无垢面露羞惭:“此剑名为王权,乃是当年我登基之时,遍寻铸剑名师所铸,以皇运许下宏愿,愿国土之上,尽皆王权,奸佞贪渎,皆斩于剑下。只可惜,当政数十载,却从未有勇气拔出来过,如今这把剑赠予你!”

  以皇运许下宏愿!

  宁婉梨听过这个说法,即前者以皇运为代价许下宏愿,若后者能达成,便会有百倍皇运反哺。

  只可惜,宁无垢人生中最辉煌的几年,便是他登基的那几年。

  之后征战数年,他身后的财阀花费海量财力打仗,别家却赚得盆满钵满。

  他们岂能容忍?果断撤退!

  于是,宁无垢就走了下坡路。

  虽然宁无垢年纪还未到半百,但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锐气。

  由他拔剑,必血本无归。

  宁无垢看着宁婉梨:“你可敢拔剑?”

  “有何不敢?”

  宁婉梨笑了笑,铿的一声,直接将长剑拔了出来。

  金光很淡,却已经与宁婉梨融为一体。

  宁无垢颇为欣慰,看向菜市口的方向:“去吧!”

  “嗯!”

  宁婉梨点了点头,便擎剑转身离去。

  此去,斩佞,挽黎。

  ……

  一刻钟后。

  菜市口。

  宁婉梨一手擎长剑,一手托文书,居高临下看着下面跪的数百人。

  这些人身上,满满都是围观百姓砸来的烂菜叶和臭鸡蛋。

  《岳飞传》的十二道金牌,纳贡派手持钱粮不发,北疆三城的拱手相让。

  异曲,同工。

  对这些拖将士后腿的狗东西,他们的怒火几乎把天灵盖都给冲破了。

  城东张铁匠,含泪赚了上千金。

  就连以捡菜叶为生的老大娘,也赚了好几个大钱。

  真解气。

  但为什么还不杀?

  所有人都看向宁婉梨,俨然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宁婉梨面色如霜:“汝等通敌卖国,证据确凿,可有人反驳?”

  菜市口跪着的众人沉默不语。

  甚至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准确说,不是勇气,而是能力。

  反驳?

  反驳个鬼!

  他们颈椎骨都被捏碎了一块,根本就抬不起头来,就连舌头也被人用毒废掉了,连“阿巴阿巴”都说不出声。

  即便没有用毒,他们也反驳不了。

  人都被抓了,连找证据的机会都没有,还怎么反驳?

  这个恶毒的娘们,只是想杀他们,从未想过与他们争论。

  能开口的,好似只有跪在最前面的户部尚书。

  他抬起头,双目赤红,恨声道:“宁婉梨,真是煞费苦心啊!”

  宁婉梨淡然道:“为国为民,苦心终不负,就不劳你费心了。”

  户部尚书冷哼一声:“你该不会真以为,杀了我们,你就能坐稳皇位吧?”

  宁婉梨冷冷一笑:“斩奸除佞,乃是我分内之事,与皇位何尤?”

  户部尚书咬牙切齿道:“楚**力远强于我们,如今占据我们北疆三城,你不想着与楚国修好,非但派人构陷,还斩了我们这些与楚交好的大臣。就没想过楚军四十五万挥师南下,谁人能挡得住?”

  “笑话!跪着纳贡摇尾乞怜也能被你如此粉饰!”

  宁婉梨擎剑走了过去,绝高临下道:“还有!你听谁说楚军能够挥师南下?”

  户部尚书嗤笑一声:“难道不是么?”

  纳贡派当政的齐国,对楚国来说是能稳定产出的油田。

  今日纳贡派叫得出名字的,全都在菜市口跪着,丞相秦晖更是被割断了颈动脉,倒挂在高梁上,就像是割颈放血的老母鸡,血早就放干了。

  齐国都不能纳贡了,那还有什么用?

  一块死肉,干脆趁早吞了!

  北疆三城地势险要,俯冲下来,齐国沃土唾手可得。

  他都不知道楚国怎么输!

  然而,宁婉梨笑了。

  她微微俯下了身:“你猜猜,你犯了这么重的罪,为什么我只把你的正房和嫡子抓过来杀头?”

  户部尚书悚然一惊:“你……”

  宁婉梨豁然直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张皇榜,高声念道:“朝有重臣通敌卖国,天怒神怨,降下灾祸。今浊河决堤,水淹北疆,隔三城于楚域,致洪水泥沙泛滥成灾!通敌之臣罪大恶极,今诛首恶,子女姬妾,凡沾恶款者,皆发配北疆,修浊河新堤!”

  众人:“!!!”

  浊河决堤,直接将北疆三城隔开了?

  如此一来,楚国攻齐的有利地势,顷刻间化为乌有。

  北疆贫瘠,狂沙肆虐,浊河泛滥。

  以前为修浊河堤坝,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这恶毒的女子竟然要把自己家人全部发配?

  三城我们送出去的,北疆民怒滔滔。

  浊河新堤让他们去修?

  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户部尚书脸色苍白,生意也凭空凄厉了几分:“宁婉梨,你真要斩尽杀……”

  宁婉梨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直接挥剑斩了出去。

  顷刻间人头落地,鲜血全都喷涌到宁婉梨的身上。

  身上鲜血狰狞,长剑金光璀璨。

  宁婉梨笑了:“对叛国者,还有斩草不除根的道理?”

  说罢,剑锋就挥向了下一个头颅。

  菜市口,也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

  午夜。

  宁婉梨猛然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涔涔地从额头上冒出去。

  浴桶之中水尚温,满满地泡着花瓣,水里面甚至加了近千金的香水,却怎么也洗不净身上的血腥气。

  良久良久,她终于恢复了平静。

  她看向墙上挂着的王权剑,早已没有了先天的黯淡,金光璀璨如神兵降世,心中这才宽慰不少,强忍着把脑海中斩人头颅的画面驱散。

  今日,不是她第一次杀人。

  但却是她第一次亲手杀人,这一挥剑,就斩下了上百颗头颅。

  “呼……”

  她心中安慰自己,因为以后斩的只会更多!

  “砰砰!”

  敲门声响起。

  宁婉梨吓了一跳:“谁?”

  门外响起了许灵韵的声音:“婉梨,我!”

  宁婉梨这才松了一口气,想起这里是云雾茶庄,主战派的大本营,没人能把自己怎么样,更没有人能斩得掉自己的头颅。

  她笑道:“灵韵姐,进!”

  “吱呀!”

  门开了。

  许灵韵推门而入,看着宁婉梨脸上未消的惶恐之色,不由笑道:“你也是的,换一桶水就睡着一次。照我说啊,你这已经洗得够干净了,那还有什么血腥气?快出来把衣服穿上,这样下去非病了不可!”

  “嗯!”

  宁婉梨勉强一笑,便直接站起身来。

  这次,许灵韵被捕之后,就已经彻底被她视作自己人。

  若这次自己失败,那许灵韵下场定然会惨不忍睹。

  许灵韵也不嫌她,就这么静静地看她擦拭身体,换上衣服。

  瞅见她修长的双腿时,不由想到心悦茶楼客人经常谈论的黑丝。

  难怪传言赵昊对宁婉梨的腿赞不绝口,如今一看……

  她忍不住看向自己的腿,虽然也颇为好看,但和宁婉梨的相比,的确差了一截。

  只可惜。

  这么香艳的一幕。

  被自己这么个女人看去了。

  “灵韵姐,看什么?”

  “身材真好!”

  许灵韵调笑道:“只可惜婉梨你威名太盛,世间鲜有男子能配得上你,真是暴殄天物。”

  宁婉梨笑道:“灵韵姐这话说得不对,若女子生下来,为的只是身体给男子看,也未免太过轻贱自己了。我从小自问不输任何男子,在戏曲上也无人能出灵韵姐之右,为何要让自己身体给男子看,应当让他们给我们看才对!”

  许灵韵莫名觉得脸上有点发烫,咬了咬嘴唇问道:“婉梨的意思,就是若有男子比你强,那给身子给他看了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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