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4年的时候。
杨承宗曾经接受了张志尧先生的采访,当时二人进行了一段很令人感慨的对话:
张志尧:
“杨院士,您还记得原子弹爆炸的那天您是什么心情吗?”
杨承宗:
“我那天没什么心情啊。”
张志尧:
“不会吧这么大的事儿您就不激动?”
杨承宗:
“因为炸之前我连着5天没睡了,听到那边喊炸了以后直接就睡着了,一觉睡了快30个小时,醒来的时候早过了爆炸那天了。”
这段采访影像和大于的那篇一样,在b站都能找到视频。
采访时的杨承宗院士显得很随意,仿佛只是提及了某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罢了。
后世很多人在提及原子弹研发的时候经常会给涉及到的人物加上一些使命感或者仪式感,但实际上那会儿人家或许真的没想那么多。
2011年5月27日。
杨承宗院士在首都逝世,享年100岁。
他去世前还说了一句话:
没错,他在去世前都在想着将自己的遗体给捐赠出去做贡献。
..........
实话实说。
徐云对于杨承宗的经历不算陌生,毕竟这是原子城博物馆非常有代表性的一个宣传典型。
奈何杨承宗眼睛受伤的时间是在八年前,辐射受的伤是不可逆的,因此对于那次意外他确实无能为力。
但徐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是。
杨承宗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如此拼命,硬生生将自己的失明时间“缩短”到了今年。
这是在原本历史中没有过发生的事情,504厂的气体交换膜徐云也并没有怎么插手。
杨承宗用自己右眼提前两年失明为代价,将兔子们的气体交换膜突破提前了17个月。
想到这里。
徐云的心中莫名的不是有些滋味。
要知道。
徐云之所以可以对自己的毁容如此洒脱,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只要回到现实一切就可以恢复了。
给予这个逻辑,他甚至可以坦然的付出自己的生命——因为这只是一副皮囊而已。
但杨承宗的右眼如今失明,那可就是真的一辈子看不见了.....
所以徐云只能用自己微不足道的掌声,去表达对先辈的敬意。
不过杨承宗显然没法知道徐云的想法,在朱光亚将话语权交到他手里后,他便介绍起了相关情况:
“各位同志,大家好,我是504厂的杨承宗,大家可以叫我老杨或者承宗同志。”
“我们厂子对气体交换膜的研究其实开始的很早,大概四年前就有二机部的小组开始负责相关课题的研究了——那时候咱们和毛熊还没翻脸,整个项目主要以毛熊专家为主导。”
“毛熊专家撤离后,大概在一年前的5月,组织上在原子能所成立了一个以钱皋韵同志为组长、代号“真空阀门”的小组着手开展扩散分离膜的研究。”
“但遗憾是....我们被下了黑手。”
听到杨承宗这番话,
不少人的脸色也沉重了起来。
杨承宗所说的黑手就是毛熊修改设备参数的事儿,当时毛熊在金属数位器的后台动了些手脚:
在检测与铀无关的物质的时候,它会正常显示某些数值。
当检测物与铀有关联的时候呢。
它就会自动改成另一种判定逻辑。
于是乎。
杨承宗他们基于金属数位器研发出来的气体交换膜,最终只能全部报废。
若非徐云在诛仙剑项目组用气体交换膜解决飞艇囊体的压力交换问题,兔子们将会栽上一次巨大的跟头。
杨承宗似乎也被自己的回忆勾起了些许怒火,只见他逐渐握起了拳头:
“在检查出金属数位器被下了黑手的那天晚上,我们厂子里所有人都没睡好觉,厂子里一位叫做王弘毅的老师傅甚至咳了一大口血。”
“后来组织上下达了自主研发甲种分离膜元件的指示,于是我们重新调整了方向,开始公关起了金属数位器。”
“接着在吴自良同志的协助下,我们在上个月突破了金属数位器的原理,并且重新计算了推导了表征参数和化学位差。”
“最终我们发现超滤、微滤等多孔膜的分离精度虽然较低,但在修改了压力支撑角后却能改变它的膜通量。”
压力支撑角?
听到这个词。
台下的徐云先是微微一怔,旋即便眼前一亮。
杨承宗的这番说法从专业知识方面解释起来可能比较复杂,不过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理解:
兔子们进口金属数位器的原因就是因为国内没有足够精度的工艺水平,而且短期内基本上不可能补足短板。
而杨承宗他们的新思路呢。
就是在精度方面稍退一步,结构方面选择加强。
这种做法的代价就是结构的叠加需要支出额外的一笔成本,同时成品率必然也要下滑一大截——原本可能成品率是10%,这种叠加法只能有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