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挺客气了,”做儿子的不服气地翻翻眼皮,又站起身来,“得,这睡衣也不能穿了,我换衣服去。”
他换衣服去了,高胜利吃完了早饭,站起身来也要走了,只是,走到楼下之后,又转身上楼,“老婆子,把前两天别人送的那个大麦茶拿给我点。”
老婆子犹豫一下,“不知道塞哪儿了,你又不喝,着急着要吗?”
“当然着急了,老那就是藏省转业回来的,”高厅长瞪自己的老婆一眼,“赶紧去找啊,我去看看老书记嘛……”
高胜利到了老那家的时候,那书记刚晨练回来,手里的宝剑还没挂起来呢,见是他来了,禁不住“咦”了一声,“高厅长今天……这么闲啊?”
“嗐,事儿多呢,不过前两天家里来了客人,带来点韩国的大麦茶,”高胜利笑嘻嘻地答他,顺手晃一晃手里精美的包装盒,“想着老书记你是藏省回来的,没准喜欢,就给你拿过来了。”
咦,这倒是奇怪了,这家伙今天抽那阵风儿了?那书记家里冷清好几年了,眼见这高胜利巴巴地一大早上门送礼,心里这个纳闷,那就不用说了。
“那可是谢谢高厅了,”老那是直脾气,不过这两年闲了,也就琢磨一点弯弯绕,倒是正合适用在高胜利身上,“既然来了,喝杯茶再走吧?”
高胜利犹豫一下,笑着摇摇头,“真有事儿呢,等个一天半天,我再过来喝茶,成不成?”
“那行啊,”那书记送高胜利到门口,关了门之后一琢磨:明白了,这是高胜利惦记上我儿子了。
道理在那儿摆着呢,这不年不节的,高胜利一大早送过礼物来,那已经是很罕见的事儿了,要是高厅长找老那有事,估摸着就顺便喝两杯茶,把事说了——不会是要紧事的,那书记退得挺彻底,真是没什么能耐了。
但是高厅长不喝茶,还说走就走,这就说明人家不但是真的挺忙,而且估计跟他老那也没什么话。
可是,高胜利真的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送这么点儿小玩意儿吗?那是不可能的,搁在那书记退了的那一年半年内,还会送点东西来,人也偶尔来一趟——那是为了搞定厅里的一些人和事情,但是眼下,过年的时候能在团拜的时候来看看,就算给天大面子啦。
可事实是,今天他来了,还说过两天来喝茶,那人家找的就不是他老那,是小那了,那书记也听儿子说过了,正惦记着蒙书记秘书的位子呢。
对这个可能,老那也挺激动,儿子出息了嘛,真要能取代了严自励那位子,蒙书记干完这一届,帕里只要不犯错误,外放的时候,最少最少还不得是个实权副厅?正厅也未必就不能想一想。
只是,对于这个儿子,老那也没啥可教的了,官场中的东西,那帕里基本上都明白了,欠缺的就是眼力、功力、火候和涵养了。
那书记也非常清楚,官场里的东西要说多,那是真多,但是要说少也真是少,关键是看个人的悟姓和行动的能力,你啥都懂,关键时候沉不住气、拉不下面皮或者狠不下心肠,那就啥也别说了。
反正基本上,做到正处再往上走,那不但是要看机缘,更是要看自身的能力姓格之类的,该知道的都早知道了,耳提面命也没什么太大必要了,也就是遇到具体的事情,老那书记倒还能帮着分析一下发挥一下余热。
扯远了,反正老那跟儿子一样,挺高兴也挺惴惴不安的,当然,这种大事他不可能出去卖弄去,倒是没命地提醒儿子,“千万不要跟陈太忠以外的任何人说”。
可是,眼下他有一种感觉,高胜利是知道了,心中禁不住有点愤愤——这年头的人,怎么话就那么多呢?不传小道消息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