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笑了笑,说道:“这位公主殿下其实骨子里最像皇后娘娘,果敢和善良一样不差,既然知道那小子的身份,她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不出来做些什么,其实你之前说陛下不可能是演戏,我倒是也觉得是这般,毕竟这位公主殿下也算是随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性子。”
镇守使苦笑不已,神都如今的局势他自然也知道,那些人想要借着陛下离开生事,他也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看看陈朝,结果这才开始,那小子才收拾了左卫,还没有做些别的,便被那位公主殿下叫去了车厢里,浪费了一夜的时光。
那是极为关键的一夜。
镇守使叹了口气。
院长微笑道:“陛下选择北上,不见得也没存这样的心思,那接下来,你这位镇守使就要有动作了?”
镇守使挑了挑眉,不发一言,只是吃了几块豆腐,然后喝了几口酒。
院长忽然严肃道:“北境那边的消息,你是不是知晓,要是知晓,给我透个底,我对陛下要做什么没有太多想法,但我那弟子在北境,是否还活着?”
“柳半壁?”
镇守使说道:“之前的军报里,院长您这位弟子,可在北境杀过不少妖物,剑仙风采,可是不弱于任何一人。”
院长恼怒道:“管他什么剑仙不剑仙,要是都不能活下来,即便真是个剑仙,又有什么用?!”
镇守使笑而不语,忽然问道:“院长像是您这般弟子如此多的,每天只怕是有操不完的心?”
院长反驳道:“你当人人都是魏序,如此懂事?”
只是刚一说出来,两人便对视一眼,各自缄默。
对于魏序,可能神都有不少人会真的觉得这位书生安静儒雅,但实际上哪里有这么简单?
镇守使说道:“院长的两位学生,都很不错,哦,再加上那位谢氏少女,其实都不错,只是如今这局势,一个已经卷进去了,另外一个,若是又卷进去了,只怕才是真有麻烦。”
院长自然知道镇守使在说什么,他没有犹豫开口道:“若是魏序真要做些什么事情,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最后的结果,他应该自己知道该怎么去承担,我不会帮他什么。”
“舍得?”
镇守使带着笑意问道:“是觉得有了谢南渡,便可舍弃魏序?”
院长眯眼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读了什么书,要去走什么路,都是如此,即便是我,又能如何?我说的话要是所有人都听,那个家伙就不会去北境,另外一个家伙就不会去那个鬼地方,然后魏序也不会去想那么多,说到底,我不过是个教书先生。”
院长这么说话,到底还是自谦了。
天下读书人的领袖,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教书先生。
镇守使说道:“教书育人和治理天下,本质上没有什么谁难谁易。”
沉默片刻之后,镇守使忽然说道:“北境密报,青石关被破,北境大局处于危险之中,你那位弟子前往青石关,而后青石关破碎,他御剑深入漠北,至今杳无音讯。”
院长皱眉,忽然破口大骂道:“谁叫他去的!”
镇守使说道:“没有谁叫他去,他在赶赴青石关之前便已经是身受重伤了,但还是选择了赶赴漠北,为北境之战贡献出自己的力量,算不算死得其所?”
院长骤然转头,看向镇守使,死得其所几个字,他真的是一个字都不太想听。
镇守使有些同情地看向院长,微笑道:“北境军报向来有所迟缓,所以此刻,估摸着事情已经变化了,说不定他已经死了也说不定。”
镇守使一本正经。
院长骂道:“这他娘的不好笑。”
镇守使叹了口气,说道:“和这个消息比起来,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那个消息,才是真的不好笑。”
院长嗯了一声,抬起头看向镇守使。
“陛下深入漠北,孤身一人,和妖帝大战,而后大将军派遣李长岭率领二十万骑军北上,去寻找陛下。”
镇守使眯起眼,说道:“陛下或者此刻安然归来,也或者葬身漠北。”
院长不傻,很快便想通了些东西,说道:“所以你要加把火了?”
镇守使说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
一个消息,随着那场大雪一起飘落各家,神都的大人物们,此刻都几乎收到了这个消息。
谢氏的祖祠前,那位谢氏老祖身后跪着许多谢氏子弟。
“老祖宗,如今是天地大变之时,神都如何,大梁如何,都在老祖宗的决断下,我们谢氏,绝不能在其中慢别人一步啊!”
有人轻声开口,脸上满是担忧,看着那位始终没有什么情绪的谢氏老祖宗,咬牙继续道:“陛下已然死在了漠北,咱们必须要再做打算了,两位皇子之间要做选择!”
谢氏老祖宗听着这话,觉得有些烦,便挥了挥手,平静道:“都滚。”
听着这话,那人不可思议地看向谢氏老祖宗,失声问道:“老祖宗,此刻乃是大梁朝两百余年里最为凶险的时候,老祖宗为何还不做决断?”
谢氏老祖宗听着这话,这才漠然转过身来,看向那个说话的谢氏子弟。
那人自知说错了话,很快便低下头去,但依旧开口道:“老祖宗,谢氏荣光都在老祖宗身上,万望老祖宗三思!”
谢氏老祖宗没有说话,只是伸手,便有人出现,看向这些谢氏子弟。
这意思很明确,这位老祖宗此刻不愿意做出抉择,让他们都滚开等着。
“我等便在远处等着老祖宗的决断,但请老祖宗一定要拿个主意!”
说完那句话,谢氏子弟纷纷起身离去,很快便没了踪影。
看着那些人离开,谢氏老祖这才一屁股坐在了那张椅子上,看着那些飘落的雪花,喃喃道:“傻不傻?”
……
……
魏序坐在魏氏的大门门槛上,手里捧着一本旧书翻看,偶尔有被风吹到房檐下的雪花落在书上,魏序轻轻吹落,不发一言。
有人缓步来到他身后,停留片刻,便开始说话,声音不大,听到的人不多。
魏序始终保持沉默,等到听完了之后,这才摇头道:“今日我不离开魏氏,无论是谁,我都不见。”
那人没有犹豫,等到准确答案之后便选择离开,很快便去告知来人。
魏序继续看着眼前的旧书,思绪却飘到了远方,片刻之后,他才回过神来,轻声道:“原来有个耐磨性子是如此这般的好事。”
……
……
大皇子府邸,书房之中,药香弥漫,那位体型臃肿的大皇子放下药碗,看着桌上的那些密报,沉默了许久。
一个中年模样的管事站在一侧,小心翼翼开口询问道:“殿下,如今要不要再去一趟左卫?公主殿下已经离开了。”
大皇子看向这个管事,冷笑一声,随即摆手道:“不要那么蠢,姐姐出现在那边,便是在告诉我和老二,这个少年不要轻易去动,不然便是不给她脸面。”
管事皱眉道:“公主殿下的脸面,和此间大事比较起来,只怕不值一提?”
一位不可能拥有实权的公主殿下,到底有什么好说的?
大皇子皱起眉头,不悦道:“你说的是什么屁话,那是本宫的姐姐,小时候本宫失足掉落井中,若不是姐姐舍命,本宫能活到现在?!”
管事一惊,心想还有这等事情,为何外人不曾知晓?
——
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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