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辅大人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方外不能拒,百姓只能尽量安抚,殿下还需克制才是。”
太子殿下看向宁王,问道:“皇兄也是这般觉得吗?”
宁王沉默片刻,说道:“殿下问过他了吗?”
这里的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谁都知道这是在说谁。
宰辅大人有些沉默。
太子殿下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当初父皇离开的时候,也嘱咐殿下军国大事可以问询他。”
宁王看着自己这个并不太了解的弟弟,沉默片刻,还是真挚说道:“父皇此生,几乎没有做过什么错误的决断,他这般相信他,只怕也是因为他的独到之处。”
太子殿下没有回应,而是转头看向宰辅大人,问道:“宰辅大人也这般认为?”
“依着老臣来看,即便是陈指挥使在这里,只怕也没有什么法子,如今这局面,只有这么一条路。”
宰辅大人轻声开口,声音不大。
太子殿下点头道:“如此便这般吧,安抚民心的事情,便劳烦宰辅大人了。”
宰辅大人点头,然后起身告辞。
宁王也艰难地站起身来,只是还没走出御书房的门,这位太子殿下的兄长就停下,以手扶着门框,艰难说道:“殿下,父皇走后,这大梁靠我们这些人是撑不起来的,缺不了他。”
太子殿下青涩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只是安静地看着眼前的宁王。
宁王微微叹气。
太子殿下轻声道:“孤始终把他当作兄长,但在这之外,孤还要看着大梁,我们终究不是寻常的兄弟,在朝,还有君臣之说。”
宁王感慨道:“不管如何,都是心向大梁的,殿下要知晓。”
说完这句话,宁王不再犹豫,只是转身走了出去。
虽说当年他也和二皇子争过皇位,但他和二皇子有着明显的区别,二皇子为了皇位可以勾结方外,只为了自己,但他从一开始,便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自己能做些什么,不能做些什么。
所以在太子之位尘埃落定之后,宁王便再也不去想这些事情,转而去好好做好自己该做的。
在这一点上,他或许也还不是大梁皇帝喜爱的那种儿子,但在这一点上,只怕就连大梁皇帝也挑不出来什么问题。
至少没有辱没陈这个姓氏。
宁王缓缓朝着宫外走去,一边走一边不断咳嗽。
“咳咳咳……”
宁王咳嗽不停,让他不得不用手帕捂住嘴巴。
只是等到许久之后,他不再咳嗽的时候,拿下手帕,手帕上早就满是鲜血。
宁王自嘲一笑,收起手帕,尽量地挺了挺自己的身子。
只是他太臃肿,倒也在此刻看不出来他是不是挺直了自己的身子。
……
……
三日后,由好些方外宗门联合的修士们终于来到了神都。
队伍之中,多是道门修士,黄紫道袍,不一而足。
礼部的官员们站在城门一侧,迎接着这些来着各座宗门的修士们。
只是长街上空空荡荡,看不到一个百姓。
痴心观的一位紫袍道人站在最前面,看着这空荡荡的神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位紫袍道人名为真叶,早些年便已经踏足忘忧,在世间素有威名,不过却并非之前的观主和掌律真人一脉,而属于另外一脉。
那一脉的道人和观主和掌律那一脉,一向不和,当初两人的师父还在世的时候,曾和这一脉的道人争夺观主之位,只是后来他们的师父胜出,这一脉便一直凋零。
到了如今,虽说真叶真人在世间还有些名声,但在痴心观内,早就不如当年受人崇敬了。
这次他借着这个机会来到神都,也是想要重振他们那一脉的声名。
看着身侧的礼部侍郎,真叶道人忽然笑问道:“敢问太子殿下在何处?”
听着这话,那位礼部侍郎脸色一变,但随即道:“太子殿下忙于国事,只怕无法来迎接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