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会儿,陈朝看向这个年轻人,「本想问问你的姓名,不过既然是要来杀本官的,也不好问了,免得事后朝廷追查到你身上。」
瘦弱年轻人讥笑道:「镇守使大人,都到这会儿了,还机关算尽说这些话做什么,我虽然和你没仇,但也一点不喜欢你,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说法,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死,我们这些人怎么出头?」
陈朝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然后陈朝只是朝着这个瘦弱年轻人招了招手。
后者拔出自己怀抱的那把横刀,但却没看到陈朝提刀。
「你的那把云泥呢?据说是剑气山这么多年来打造的唯一一把刀,刀柄见血转白,血散复黑,等你死后,那把刀我要了。」
瘦弱年轻人眯起眼,同样是爱刀之人,对于那柄传言世间最为锋利的刀,自然是很感兴趣。
陈朝笑了笑,「你要是真能杀了本官,那把刀自然是你的,不过你现在,好像没有资格看到它。」
瘦弱年轻人也不恼,只是主动开口道:「记住了,镇守使大人,我叫黄空,今日之后,这世间武道上,就该有我一席之地了。」
他不害怕自己的名字被人知晓,他已经做好了在武道上一路走到尽头的准备了。
陈朝在黄空说话的时候,就已经从桌上跳了下去,然后伸手用力从那具尸体里拔出了那把杀猪刀。
看了一眼刀刃,年轻武夫微微蹙眉,于是伸手抹了过去。
刀锋上的卷刃被抹平,这把杀猪刀就又成了一把锋利的杀猪刀。
在手里随意挽了个刀花,陈朝很满意。
但黄空的脸色却难看起来,他盯着眼前这位板上钉钉的当世武夫第一人,质问道:「你就准备拿一把杀猪刀来和我一战?」
陈朝眯起眼,知道黄空的意思,但只是随意道:「挺好的,够了。」
黄空此刻眼神里已经满是杀意,如果说之前他还对陈朝有些敬意的话,那么从
这会儿开始,就没有了。()?()
他只有想把眼前的这位年轻武夫大卸八块的想法。()?()
陈朝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但却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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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握住那把杀猪刀,看了看那边的两位道人。()?()
黄空在此刻,已经开始在街道上前奔,这位瘦弱的年轻武夫,在前奔的一瞬间,整个人的气息这才开始不断攀爬,好似有一头远古凶兽,在顷刻之间,已经彻底冲破身体的束缚,来到人间。
一条长街之上,瞬间风起云涌。
恐怖的气浪吹拂着两边的建筑,更是吹拂着站在街道中央的那个年轻人。
黄空的身形不断前移,而他的每一次前移,都会在这街道上留下一道浓郁的气机。
而在他前掠途中,那些浓郁气机又会汇聚到他身上,因此这便在长街之上,很快便出现一道奇观。
那是一条雄浑宛如剑修的剑气长河一般的流光,只是其中气机轨迹,肯定比不上剑修。
陈朝安静看着那条流光,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那位黄空气机的不同,怪不得他能有那般澎湃的气血。
这是黄空和寻常武夫的不同之处。
但也就这样了。
陈朝握住那把杀猪刀,迎上了扑杀而来的黄空。
黄空手提那柄
横刀,当空一刀就这么斩了下来,刀锋撕开了周遭的气息,带着极为恐怖的气息一路向下。
直到遇到了那把杀猪刀。
陈朝举着杀猪刀,拦下了黄空的这一刀。
轻轻一声脆响,两把刀相撞,没有哪一把刀断开,只是这么响了响。
陈朝看着眼前一心想要把他拉下马道:「太慢。」
……
……
陆氏的商队离开龙角郡,约莫走了十里左右的路程,越想越不对的陆青绫策马来到老赵身旁,开门见山道:「老赵,那个年轻人可否告诉过你他的身份?」
老赵没想到东家会忽然问这么个问题,但他也是很快就摇头道:「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他传过我几式拳法,我一直……都觉得他应该出身不凡,至少在武道上有些不浅的造诣,甚至就那些拳法,我都怀疑是他自创的!」
陆青绫皱了皱眉头,脸色不太自然。
「东家,出了什么事儿?」
要是别人,估计老赵还不是太在意,但这人却是陈朝,老赵就有些上心了,那点恩情,他记得清楚,不会忘。
陆青绫皱眉道:「我终于想起来了,怪不得如此熟悉,原来我曾看过他的画像,只是如今他伤势太重,病恹恹的样子,才让我一时间没认出他来!」
老赵一头雾水。
陆青绫直白道:「那个年轻人,也就是传你拳法的年轻人,不会是旁人了,只会是咱们那位年轻的镇守使大人。」
老赵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呆在马背上?
那个病恹恹的家伙,是大梁朝的那位镇守使大人?
他曾亲自传授过
自己拳法?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老赵说不出话来。
太震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赵才回过神来,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东家,这事果真吗?」
陆青绫点头道:「对得上,长相也好,气度也好,甚至认识我那弟弟也好,还有伤势,都对得上。」
老赵深吸一口气,一拍大腿,皱起眉头,真是可惜了!
他说要娶自家闺女的?要知道,自己那个闺女,可是天天都在念叨,这辈子要是能嫁给那个年轻镇守使大人就好了。
虽说肯定是戏言,但这说出去真的还有些面子的啊!
「不过他这会儿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陆青绫想起之前离开客栈之时,不远处的那条街上,其实有些小贩都不自然,她走南闯北那么多年,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些小贩的不寻常,只是当时她没有上心,因为马上就要离开龙角郡,只是现在推断出了陈朝身份,那就自然而然,顺理成章地知晓那些小贩的意图了。
那位镇守使,在面临一场刺杀。
怪不得说要逗留一些时日,不跟着商队一起返回神都,原来是怕连累。
陆青绫告诉老赵自己的推断,这位满脸络腮胡的汉子想了想之后,忽然咧嘴笑道:「东家,那赵某就向东家告个假?」
陆青绫何等聪明,只是在老张刚开口,就已经明白了老赵的想法,沉声道:「老赵,镇守使大人是有恩于你,但是既然敢去刺杀他,那这群修士就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你此刻即便去了,也无济于事。」
老赵笑道:「东家说的,赵某很清楚啊。」
「赵某知道,去一趟没什么用,若是那些人铁了心要杀镇守使大人,那多一个赵某,也改变不了什么,赵某甚至也知道,即便不去,那位镇守使大人也不会怪赵某,毕竟之前他是实实在在这么跟赵某说过的。但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这桩事,如今应该还不算晚,不去,
赵某心难安。」
「至于为何,其实原因很简单,不是他镇守使大人教了我赵某些拳法,而是在过去这几年,镇守使大人一个人扛着大梁在走,我等大梁子民,都要念他的好!没有镇守使大人,百姓们不会这么活着,他们的腰杆,不会那么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