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家‘圣选国宗’,三十六家‘正选国宗’,七十二家‘副选国宗’,还有为数众多的‘候选国宗’。都需为朝廷长期培养一定数量的人才,不能达标的降等,削减补贴,削减药田。能者上,庸者下,不怕这些宗派不出力气。”
“陛下与大宁太祖太宗不同,历代开国皇帝都欲禁武,陛下却恨不得治下子民的武道越强越好。”
“总之先试一试吧,陛下说了,如果这些政策有纰漏,那就再改一改。”
“哈!诰书中的这些法令,如果放在以前的几个朝代,怕是要天下沸反。唯有当今陛下武道超绝,一人一刀便可镇服天下,力敌诸神,才能够强制推行。陛下才不管地方造不造反,你胆敢造反,砍了便是!”
鼎苍生听到此处,不有唇角微扬,甚是满意的将杯中之酒饮尽。
此时在他的对面,一位苍发老者忽然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苍生,你与陛下接触已有十数日之久,我想知道,你对陛下观感如何?”
鼎苍生眼睛不由微微一眯。
这层酒楼里面,虽然有百余位大小官员。然而有资格能够与他同坐一桌的,都是当朝的二三品大员与儒宗名士。
而眼前这位苍发老者,姓虞名夫子,是并州与他齐名的一位儒宗宿老。
鼎苍生随即朗声一笑:“陛下仁君也!”
苍发老者略觉意外,他皱着眉头:“陛下自崛起以来光是屠戮的巨灵就难以计数,死于他手的江湖武修与大宁将士,也超出十万以上。
其心性之狠辣,可谓亘古以来所未有,凶名闻于凡界内外,四野八荒。如今更推出苛政,以武力侵夺大族之财,用刀兵强推分田之策,如此亦可为仁乎?”
“陛下对敌辣手无情,于治下百姓却爱民如子,外霸而内王,如何当不得‘仁’字?”
鼎苍生微微摇头,眼中现出一抹冷光:“陛下也从未侵夺百姓之财,昔日江南是有一些地方上的势家,毁于陛下兵锋。然而这些人不知天数,顽抗陛下天威。陛下收其财,分其田,岂非是天经地义?
陛下割据十州之后,更是改用律法与税赋劝导。百姓交不起税,把土地卖掉就是,何来侵夺之说?至于分田之策,虞先生应该知道土地兼并一事,是历朝以来第一大患。
自玄黄始帝以来,不知多少朝代都毁于兼并之祸。每临王朝末年,无不都是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百姓被逼到绝处,甚至不惜投身魔道也要揭竿而起,与朝廷对抗。而这天下间,由治到乱,由乱到治,如同轮回。”
鼎苍生对这个与他齐名的虞夫子颇含鄙薄之意。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葬天即将入魔,神州人族都快沦亡!
陛下如今分明是欲借分田均地,平均税赋这些政策,收聚天下民心,从而与诸神对抗。
他们这些儒宗士人即便不鼎力支持,也不能去顽抗阻止。
眼前此人身在乡野,消息闭塞,可能不知道葬天入魔这一惊天秘闻。
然而兼并之祸,可是历朝历代的儒宗士大夫深深忌惮,想要解决的。
这就让鼎苍生心生反感。
此人岂不知每一次王朝兴替,都是他们这些世族的灾劫?
都说千年的王朝,万年的世家。
然而历代以来覆亡的世族不知有多少,他们的子孙大都下场凄凉。
哪怕他们太原鼎氏,也不过才七千年的历史。
“在座诸位都是饱学之士,岂不知分田均地,平均税赋,是历朝开国之政?陛下不过是稍稍改良,欲求长治久安。一应政略是良是劣,你们心中有数。”
鼎苍生知道这位虞夫子,还有他身后的某些人,为何会对陛下的政略如此抗拒。
盖因按土地多寡累进征税之法,还有那钧户令,实在是天下未有之政。
在很多人看来,这确实是断了天下世族豪强存在的基础。
这要是换成别的皇帝,地方上早就烽火连城,反贼遍地了。
即便不造反,也可以通过各种方法干扰,拖延,迟滞,甚至扭曲,改头换面,最终不了了之,
然而他们的那位陛下,不但坐拥天下两千万雄兵,更有着当世无敌的武力。
他想要推行什么样的政略,神州境任何人都没有反抗之力。
关键这位陛下还将他的法令写入到《大律诰》,作为治国纲领。
这使得以后的那些大律朝皇帝都很难推翻。
鼎苍生放下了酒杯,语调也沉冷了数分:“大律诰是陛下亲自拟定,容不得地方违逆。尔等即知陛下对敌心狠手辣,就该知道顽抗天威的下场。大律刑法,正是为乱臣贼子而设。”
眼见酒桌上的众人默默无言,周围二十几个席面也渐渐寂寥下来。
鼎苍生又放缓了神色,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何况陛下对世族也没有赶尽杀绝之意,虽然没有了田地,却还有工坊,商铺,矿产与各种产业,这不是陛下正在鼓励的?一样能够赚钱,一样能够传承后代,让他们衣食无忧。
那钧户令确实是个麻烦,会令各家弟子人心涣散。不过陛下设立‘圣选国宗’与‘正选国宗’等等,可不仅仅限于宗派,世家若有传承前人武道之志,一样可以选入国宗之列。我等的后裔,有着前人留下的血脉再生,未来的前途难道还会差了?”
当他语落之时,酒桌上的几位并州世家之主不禁神色一动,显出了凝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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