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西山堂的庇护,贼匪们将对他们予取予求,甚至把他们逼到家破人亡。
他们只会去求楚希声出手救援,求对方收取血税。
除非沈家能够控制那些西山贼匪,不去抢夺猎户的钱粮财物。
问题是山匪们如能令行禁止,不祸害地方,那就不叫山匪了。
不过隆衡今日至此,正是为解决问题的。
“不妨从丹家着手。”
隆衡若有所思,目中透出惑然之意:“他们胆子好大!竟敢接手郡尉大人的财源,在西山设卡。丹赤灵就不惧未来铁旗帮事败,被郡尉大人秋后算账?”
若丹赤灵稍稍识相些,就不该将那三条山道封锁到密不透风,为以后留一点余地。
沈周却冷冷一笑,拿着手中的茶杯把玩:“这你可就算错了,就在昨夜,丹赤灵给郡守大人送去了三万两魔银。”
即便铁旗帮倒了又如何?
丹家是迫不得已才降服于西山堂,他们有郡守庇护,何需在乎他沈周的看法?
人家看得很明白,那个时候,他沈周还有没有钱占住‘秀水郡尉’一职都是两说,丹家凭什么不做这生意?
隆衡愣了愣神,随后心情极度复杂。
他既无奈于郡守的贪财,也佩服丹赤灵的滑头。
隆衡随后就收敛住了心情,目光现出一抹厉泽:“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丹赤灵以一家之力封锁三条通道,可谓是自不量力。不妨让西山的几家贼匪,合力强突一次道口,给他们一个教训。”
沈周闻言唇角微扬,神色讽刺。
忖道此事还需你隆衡来说?
他微微摇头:“此事我已在谋划,不过得等合适时机。”
什么样的时机最合适?
当然是楚希声救援不及的时候。
否则此人以睚眦刀意堵塞那几条狭窄山道,将是真正的‘一人当关,万夫莫开’。
西山里面的几窝贼匪,人再多都不够宰。
※※※※
同一时间,在西山南麓,一座名叫‘计家村’的小村庄。
十七岁的猎户计元,神色怒恨与无奈的看着眼前几个闯入他家的贼匪。
这些人正如狼似虎的在屋里面四处搜刮。
他们扛走了他家的米袋,还提走了屋檐下挂着的几挂兽肉与熏肉,又拿走了他晾晒的兽皮。
他们几乎拿走了这几间茅草屋里的所有财物,就连厨房里面的油盐都不放过。
其中还有一株计元冒着生命危险采来的一份秘药主材‘龙血草’。
这本是他未来晋升八品上的希望。
他们这些深山里的猎户生活困顿,大多源自于山外的高价盐米,被外面的商人盘剥所致。
打来的兽肉与毛皮都卖不上价,卖到山里的盐米与硝石,却是外面的一倍价格。
不过在修行上,他们比普通百姓便利得多。
而要想摆脱这贫困的生活,也唯有修行。
计元咬紧了后牙根,双手青筋暴起,在考虑是否拼命阻止?
他有着一身八品下的修为,刀弓也在身上,有着一战之力。
不过三名红衣贼匪正各自提刀,堵在了计元的前方。
其中一人和善的笑着:“小兄弟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兄弟只为求财。寨子里面粮食不够,所以来这里向各位借一点。”
他看向了计元握刀的手,双眼微微一凝:“小兄弟修为不俗,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们白云寨八百多号兄弟,轻而易举就可将你们这个小村庄踏平。
小兄弟可能挺能打,你这些家人可就未必了。不想她们死的话,就给我老实一点!东西没有你还可以再赚,人如果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计元没有说话,他心里的不甘愤恨之意更加浓郁。
不过当他侧过身,看向院角的时候,心内却微微一紧。
在那边,计元的寡母正抱着他的妹妹,躲在院角处瑟瑟发抖。
计元抿了抿唇,还是按捺住了杀意。
幸运的是,这些贼匪可能也顾忌计家村一百多家猎户,二百多位九品武修,没敢过份。他们搜遍了全屋,发现里面确无余粮之后,就撤了出去。
计元面色冷漠,目光却随着那些贼匪移动。
透过他家的栅栏,可看见外面几百号贼匪从各家的院里退了出来。
他们各自扛着稻米,提着一挂挂的兽肉熏肉,都神色愉悦轻松,高声谈笑着走出了村庄。
此时村庄内部,到处都是女人的哭嚎。
有些人是因为家里的财物被夺,有些人则是家里的男人不甘反抗,被贼人杀死。
计元看着这些贼匪远离村庄,就推门而出,直奔村南的一座两进的青砖四合院。
那是村长计山的家宅。
此人也是他们计家的族长,是计家唯一的一位七品高手。
当计元到达这间四合院的门前,此地已经被村里的人围的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面含悲怒,群情汹涌。
“村长,你以前不是说,沈家保证过,只要我们不交血税,山里的贼匪就不再找我们的麻烦?可今日是怎么回事?”
“全村都被抢空了,真是够狠!”
“计架家的二郎死了,那些贼匪动了他的媳妇。刚才就不该放他们进村,大伙儿该跟他们拼命的!”
“入他仙人板板,我当初就说过,沈家的话信不得。以前盘剥我们村的,不就是沈家的狗腿?他们的话要是能靠得住,母猪都可以上树。”
“早知如此,还不如交一份平安钱!山外的几户村庄都在月前交了。那位楚堂主收的平安钱,据说只有以前的三分之一,人家可比刘定堂厚道多了。”
“不止是平安钱少了,据说几天前,西山堂还要帮他们包销药材与所以山货,据说是直接卖给铁旗帮旗下的商船主,价格比以前多了五成!”
更有人怒视着立于门口处的村长计山,他们眸中都冒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