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见她这副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忍,正好有小厮送糕点上来,便随手拿了一块儿,放到了金晨的手心里,道:“得啦,吃块糕休息去吧,等会若有空,我再与你聊天。”
说罢,擦身而过,金晨回头瞧了眼李牧,又看了看手里的糕点,脸颊微微红润了些。忽然看到银月过来,金晨赶紧把糕点塞进袖子里,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二楼的独立包间坐定,席面很快便上齐了。丽春院是戏园子,比不得天上人间,平时招待客人,也大多是糕点清茶等,没有什么正经的吃食。但这条街上的其他园子则不然,吃喝玩乐什么都有,李牧喜欢吃什么,自然有专门的人记得,买了送了过来。
李牧刚拿起酒杯,王珪就拿起了酒壶,为他倒了杯酒,李牧轻轻避开,看向王珪,道:“王侍中这可是折煞了小子,怎好让长辈倒酒呢?”
本来是很正常的一句话,但是王珪心里却是一突。他想到了李牧和王鸥的关系,这一声长辈的含义可就不一样了。若从王鸥那儿论,他可不就是货真价实的长辈么?他是王鸥的亲伯父啊!
王珪这些事压在心底,坚持给李牧倒了一杯酒,顺杆爬道:“既然侯爷把老朽视为长辈,那长辈做下的糊涂事儿,您可要多担待些个。”
李牧把酒饮下,道:“好说好说,我这人一般的小事儿,都不放在心上。”说罢,李牧又自己倒了一杯,举起道:“我也敬诸公,朝议时,各抒己见,难免言语冲撞了些,诸公也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众人忙陪饮一杯,连声道不敢。如今李牧的风头一时无两,内务府的权势也是一手遮天,谁要把李牧的谦虚当真了,才是真的傻子。魏征冷眼旁观,心已经凉透。他从宫里头出来,就被这些人拦住了,非得要等李牧出来,说是要与李牧和解。什么和解呀!魏征心里清楚的很,这群没骨头的蠢材,见大势已去,瞬间就倒戈了!
魏征为自己感到不值,早知如此,他又何必跟李牧斗死斗活呢?新政旧政,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他魏征又没几亩地!
忽然他又想到了李牧的那个笑容,心生感慨。也许李牧才是对的,跟这些人为伍,能作成什么事情?若不是为了五年前的那个承诺,自己何苦明知这些人不足与谋,还帮他们出力呢?
脑海里晃过一些旧事,魏征更加抑郁,又斟了一杯酒,仰头喝了下去。
李牧注意到了魏征,他很奇怪,魏征为何是这副模样,好像是在怀念着什么。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李牧把视线收回来,专心与王珪扯皮,受人恭维的感觉毕竟很不错,多扯皮一会儿也是无妨。
魏征却没有这个心思,他的思绪,已经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马蹄阵阵,李世民带兵进宫的消息传过来。李建成和李元吉显得有些慌乱,事发突然,他们准备不足!
李氏三兄弟,性格迥然不同。李建成喜文不喜武,所以他更喜欢结交谋士,而排斥武将。李世民喜武将,却不排斥谋士。天策府文臣武将,都是一等一的。而李元吉则是一个莽夫,他手底下没有谋士,也没有武将,只有他自己。他本人又非常情绪化,遇到事情脑袋里只有一根筋,从来也不懂什么是谋划。
当消息传来的时候,李元吉便要带着侍卫与李世民拼了。李建成见他冲出去了,心知今日必然要有一个了结。就算他放过李世民,李世民也不会放过他,箭在弦上,不可不发,准备不足也没办法了。
但他知道李世民的厉害,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有多少本事,他岂能不知?他自知,今日自己凶多吉少,所以在临行时,找来他身边的第一谋士魏征,进行了一番嘱咐。
“魏公……”魏征还记得,李建成当时说话的语气:“孤若死,孤的儿子,也必死。但孤在民间还有一个儿子,无人知晓,他的母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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