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朗声道:“回侯爷的话,这些人撺掇市井之徒,违法对抗长安城规划,已经触犯了律法。按照管理条令,应当拘役半月,罚款二十贯!”
“拘役啊、”李牧明知故问道:“拘役是什么意思,解释解释。”
“拘役,拘,关押,役,徭役。拘役半月,就是徭役十五日,且要关押在牢里。”
“哦,那么有没有什么替代的办法?你看这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当街徭役,恐怕与他们的身份不符啊。”
房遗爱目不斜视,继续答道:“回禀侯爷,律令中有解决此问题的办法。拘役三月以下,视为轻犯。轻犯者,可以银钱代替拘役,标准为,每日核算十贯,以他们的罪行,只需没人缴纳一百五十贯,即可免除罪行。但若一年内再犯,则两罪并罚,拘役和罚款都要加倍。”
“还有这么好的事情么?”李牧低头看向其中一人,道:“这位兄台,你以为如何呀?是打算拘役啊,还是打算交钱?”
此人已经吓得两股战战,但一百七十贯,对他来说,着实不算是小钱,他虽然有一坊之地做为地盘,每年进项不少,但他也需要打点上下,手底下还有一票泼皮无赖指望他吃饭,实际上落入口袋的没有多少,一百七十贯,着实肉疼。
“得罪了侯爷,咱们认罚,只是这一百七十贯也太多,侯爷,能不能少点——”
“少点?”
“欸,少点。”
“啪!”一个大嘴巴子,扇得此人一个趔趄,吐出一口血来。众人皆惊惧,一个个都错开了视线,不敢言语。
“少点?给不起,你就别得罪我,得罪了我,还想讲价?老子是跟你做买卖呢?”李牧啐了一口,道:“我告诉你们,今天能收你们的钱,是本侯仁慈,也是念你们初犯,下一回再犯我手上,我就把你们扔到灞桥底下喂鱼,本侯言出必践,不信可以试试!”
无人敢说话,李牧哼了一声,又继续道:“这是头一件事,第二件事,是告诉诸位。从今日起,长安城的市井,再没有地盘一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管你背后的势力是谁,是龙你盘着,是虎你卧着,有屁你憋着,全都得听我的,各方面的利益,由我来调配。”
还是没人说话,乍听到这话,众人都以为李牧是疯了,但是细想,他确实有这个实力。这可是刚刚推动了新政,让五姓七望和朝廷百官都拿他没办法的人物啊,区区泼皮无赖,谁能阻挡他?哪怕是背后有人,又谁是他的对手呢?
“从今往后,长安城一百零八坊,要统一调度,利益么,也是统一划分,免得内耗。”
“你们也都知道,我是工部出身。工部,盖房子的衙门。做事情,也跟盖房子一样,讲究的是万丈高楼平地起。根基稳不稳,房子怎么盖,就是一个学问了。”
“大多数的房子,都是三开间,寓意为天、地、人三才。中间加两道梁,加上前梁、后梁合计是四根梁,每根梁的两端各有一根柱子。这样就是八根柱子,也代表了四面八方。三开间,四根梁,八根柱,构成了一座房子的基础,行话叫‘四梁八柱’。”
“往后,长安城也是如此。东城西城,各分一半,两个梁,四个柱,一个梁,两根柱,总管事情。在四梁八柱之上,又有天地人三才,分管事情。三才之上,有一位龙头,所有人都要奉龙头为主,不可违抗。违背龙头者,共诛之。”
“今天,跟诸位兄弟见见面,也是通知你们这个消息。三日之后,再次集会,推举四梁八柱。这三日,你们大可互相联络,为自己争取,也可以想办法,把我除掉,这样你们就还和从前一样,不用受我的管制。本侯给你们时间,但三日之后,若本侯还站在这里,那就是势在必行,再与我作对的,就是死路一条,谁也救不了你们!”
说罢,李牧一挥手,禁军让开了一条路:“话说完了,你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