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刘兄款待!”
“无妨。”刘保保不乐意站在他身边,
“方才好像见到故人,我先去看看;包兄远道而来,先去洗漱休憩吧。”他也不等胖子回答,转身离开了客栈。
这个季节,黑水城的外客很少。虽然只是搪塞胖子的借口,但刘保保走出来后,倒真对
“故人”上心了。但是他一路往北门去,也没再见到方才那人。难道真是自己看错?
有个卫兵正好从城门上方走下来,一边捂嘴打呵欠。倒不是他图文雅,而是现在风沙大,不挡嘴就要吃沙子。
这个卫兵,刘保保恰好认得。
“陈头儿!”他笑眯眯上前打招呼,
“今儿忙不?”
“不啊。”卫兵懒洋洋道,
“狂沙季有什么好忙的?”现在正值狂沙季,北边的人过不来,南边的人更不会北上,乃是黑水城一年中最清闲、最安全的时节。
“陈头儿方才登高,有没有见到披斗篷的高个子往北门来?”他只是随口一问,哪知卫兵立刻反问:“灰黄的斗篷?”
“啊对对!灰黄的。”
“出城去了。”
“啊?”这回答真是万万没想到,
“出城?!”出了黑水城再往北,那就是大名鼎鼎的红崖路。在狂沙季,红崖路就是断头路,妇孺皆知。
怎么会有人往那里去?卫兵又道:“我在城门楼上看见他往北走了,就喊他好几遍,但这人头也不回,只抬手挥了几下。”挥挥手,证明他听见卫兵的呼喊了。
“他是自己活腻歪了,我咋能拦得住?你说对吧?”讲真,卫兵也懒得阻拦。
黑水城人谁不知道这季节不能往沙漠里去;什么,你说你不知道?那你是活该。
再说每年都有人在狂沙季失踪,有的就是想不开啦,走投无路啦,自己往罡风里一站,人就没了,无痛无副作用。
刘保保只能点头:“对,对。”他下意识往城门外看了一眼,真是自杀的?
虽然盘龙沙漠要人命的狂沙不会直接吹进城里来,但城门往北一里多,视野就不好了,昏昏黄黄的。
如果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怎会挑这个时候往北去呢?刘保保只能揣着满肚子疑问往回走。
¥¥¥¥¥贺灵川裹紧斗篷,大步出城。黑水城以北,漫长的红崖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天地同色,一片玄黄。他听见黑水城门上的哨兵对自己呼喊,但他头也不回。
果然后者喊上两声就偃旗息鼓了,喃喃骂了两声
“短命鬼”,后面更没人来追赶贺灵川。这里是盘龙沙漠边缘,没那么多见义勇为、劝活劝生的好心人。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漫天黄沙当中。在外人看来,这是自杀之举。但只有贺灵川自己知道,狂暴的风沙冲过他身边时,都会自动避开。
斗篷上甚至连一粒落沙都没有,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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