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滩就象是一台巨大的机器,一旦开动,就随时修正,越来越象是一个高度自治的怪物。
林苏一到,就被葶米田里的一个流民发现,一声大呼:三公子来了!
很快,无数人跑了过来,在前面领路,欢呼,给林家兄弟的马车留出路面,几千人跟着马车跑,欢呼声动地惊天。
人数越来越多,欢呼声越来越响。
林苏马车内,绿衣满脸潮红,相公在江滩流民心中的威望是越来越高了,即便是皇帝亲临,怕也及不上,不过这话儿她心里知道就行,可不敢随便乱说。
邓伯和一群代表急匆匆地过来,将林苏和林佳良迎入一栋新做成的小楼,这小楼,就是流民代表们建的管理机构,江滩流民二十万,都相当于一个县的人口总量了,没个管理机构可不成。
林苏落座之后,各个代表向林苏汇报江滩的各种情况。
归根结底一句话,江滩各种情况都好,好得难以想象,好得超越一切……
全部汇报完毕,林苏盯着其中一名代表道:“你叫齐敬飞?曾是个举人?”
“是的,公子爷!”
“你来自吉城,你说吉城前来的流民,也一切都好?”
“是的,吉城十万流民委托小生向公子致谢,谢谢公子给了吉城十万流民一方平安天地。”
“他们的生计情况如何?”
这个……齐敬飞有点迟疑……
吉城流民来到这里,相比较原来的江滩而言,无疑是从地狱门口一步踏入天堂边,但是,也有很大困难的,江滩只有这么大,能种葶米的地方也只有那么多,大部分都在海宁流民手中,他们从远方而来,能蒙收留已是大幸,怎么可能从海宁流民手里抢地盘?
所以,以齐敬飞为代表的吉城流民达成共识,穷些无所谓,但穷要穷得正大光明,决不允许干作奸犯科的事,一旦侵害海宁流民,不用官府出手,咱们自己也得清除掉,不能让人说吉城流民不知进退,不知廉耻……
所以,他在林苏面前,截口不提吉城流民遇到的困难,只说好的。
但林苏却刨根问底,非得问清楚。
邓伯接过话头,直话直说,吉城流民那边,生计实不好,这边三家厂子吸纳了一些,南边开荒安置了一些,但这并不能真正解决他们的生计,偶尔也有些流民生事,比如昨晚,就有人抢了这边一户人家,抢了一两八钱银子……
齐敬飞猛地抬头:“何人如此胆大妄为?邓伯你说出来,小生这就将他捆过来。”
邓伯轻轻摇头:“不用你处置,我已经处置了,此人母亲病重,实在没了办法,我让他将一两八钱还给了失主,给失主磕头认错,至于他的母亲,已经找了大夫了,我罚他在煤厂做一个月苦工以示惩罚。”
齐敬飞向邓伯躬身致谢……
林苏道:“林子大了,事情也就会多,出了事情,就象邓伯这样处,犯错了不姑息,该罚还得罚,但也得分清楚犯错的性质,同时,也要找出问题的根源……”
问题的根源在哪里?
吉城流民新到海宁,没有生计。
那么,咱们就给他们生计!
所有人全都惊喜交集,最兴奋的就是齐敬飞……
林苏道:“陈姐,你将瓷器厂的事情做个安排……”
“是!公子!”陈姐一步踏出……
新建一瓷器厂,厂长齐敬飞,瓷器厂生产的瓷器以日用品为主,如坛子、瓶子、盘子、碗等,日用品也分高低中三档,高档的要达到春泪香水瓶这种层级,供大户使用,价格可以昂贵;中端的供城中富户使用,价格也相对较贵;低端的就是普通大众用的,价格要亲民。
取土、制胚、印染、画图、烧制、销售各条生产线齐步启动,需要大量人手,初步测算要上万人,吉城那些没有生计的流民,几乎每家可以分到一个,这些工人跟煤厂、水泥厂、砖厂员工一样,每月保底2两银子。
消息一宣布,全场炸了。
一座厂,上万人!
每人每月2两银子,这就直接解决了所有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