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岳答:“母为嫡母,君为君父,苍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孝母者必忠君,忠君者必孝母,俗人言忠孝不可两全,此俗人也!于贤者看来,忠孝亦可两全,而且势必两全!”
此言一出,各位朝臣齐称大善。
论道台上青莲朵朵,隐隐有桃李天下之势。
第二人站出,再问一问,江如岳沿着忠孝之路再行一步,桃李天下只在一步之间……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本人有一问,请教江宗师!”
这声音一出,众人心头齐齐一跳……
因为发问之人正是无数人暗地里关注的那个人,林苏。
“这位大儒,请!”江如岳似乎根本不认识林苏,至少,从表面上看,他不认识。
林苏道:“本人听闻在场有一人,家境贫寒,为了更好地侍奉老母,亲手掐死自己的儿子,江宗师对此颇为认同,收他为亲传大弟子,可有此事?”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有些人对此事并不知情,闻之骇然。
有人对此事却是知之甚深,目光一齐投向跪在江如岳身前的那个大弟子身上。
江如岳心头微微一跳:“阁下所言之人,正是本座大弟子,他当日所为,虽有些许偏激,但一番报母之心,却是感天动地!”
“些许偏激!感天动地!呵呵……”林苏冷笑道:“难怪你的论道,始终也进不了‘桃李天下’的境界。”
满场大哗!
只是大哗,快速静音!
江如岳的论道,并未进入桃李天下的境界,但是,也正在一步步推向这个境界。
林苏直接开口,一开口就是讥讽。
全天下的论道,绝对没有人会讥讽,因为这是对论道最大的不尊重。
而今日,他偏偏就讥讽了。
苏长河满脸铁青,他是贡院主持人,眼看贡院论道就要画上圆满的句号,林苏跳出来搅局,打的是他的脸。
江如岳脸色更是一沉到底:“阁下是要搅局么?”
声音极度阴沉。
“搅局?算是吧!那你可知我为何非得搅你之局?”
“为何?”
林苏道:“你于孝道根本不懂,你之孝道偏执而且疯狂,你自己持此孝道处你自己之世,我也懒得跟你论辩,但你踏出临桃,将你这套理论连播十四场,就不是你自己的事了,你在遗祸天下!本人需要为你纠偏,免得你这套偏执理论,污了圣道净土!”
如果没有这句话,林苏失了满场民心。
因为论道,原本就是讲述一些圣道道理,你可以不认同,但不能跳出来搅局。
可有了这句话,林苏立意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不是基于个人恩怨找江如岳的麻烦,他为的是圣道净土!
瞧瞧,圣道净土都弄出来了,别人一肚皮的不爽,全都得压回去!
江如岳脸上黑线横流,云淡风轻的差点憋成了内伤。
章浩然开口:“林宗师所言甚是,圣道治世,正则两利,偏则两伤,圣道若偏,遗祸无穷。”
秋墨池道:“林宗师胸怀天下,心向圣道,真赤子之心也。”
霍启道:“今日贡院高台已就,高朋满座,林宗师莫若也论上一回?”
他们这一唱一和的,江如岳气得七窍生烟。
旁人又是惊讶又是激动。
惊讶的是,这几个年轻人怎能如此大胆?公然将庄严神圣的论道场搅得面目全非。
激动的是,林苏会不会也登台论道?
林苏的论道,那可是一个传奇。
当日青莲论道,论的是他根本不擅长的画道,论到道境极致,让画圣圣家灰头土脸直到如今都不敢再入大苍。
当日文渊阁论道,更是直接开了算术新门,一代算宗横空出世,震惊天下,震惊圣殿。
如今,他会贡院论道么?
他如果一论,又会是何种风姿?
这是普通人的激动。
朝堂大佬们可不这么想,他们全都有一种浓浓的危机感……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林苏在论道台上是何等恐怖的存在,他似乎总能找到最煽动人的话题,他似乎永远都有超凡脱俗的论断,今日如果让他登台,可以预见的是,江如岳将成为他的背景墙!
这太可怕了!
这样的场景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陆天从目光抬起,跟高台之上的苏长河对接……
苏长河一步踏出:“贡院论道,庄严神圣,岂是一个恶意搅局者就能随意登台的?林苏,贡院之门今日不为你而开,请出!”
直接驱逐!
林苏一声长笑:“甚好!我之道台,设在贡院之外!”
笑声未止,人已凭空而出,一步踏过贡院的院墙,落于院外一株老柳之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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