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林苏没有上值,他住进了文渊阁。
他将在三月十六文渊论道,提前一天住进文渊阁很正常,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京城因论道而起的波澜,却已在这一日推向纵深……
离得近的州,已经到了……
离得远的州,此刻还在日夜兼程的路上……
各州名垂天下的大儒出现了……
多年没有在江湖出现过的大儒,也出现了……
作为大儒,是有傲骨的,很多人未必服林苏,单凭他们自己,未必愿意听林苏论道,但是,他们也逃脱不出人生的那个圈子——子弟前程。
他们不来,他们的子弟就没有参与文渊论道的资格,他们可以否定林苏的人品,可以鄙视林苏的搅屎棍言行,但他们不能否认,林苏其人有才。
子弟现场听他论道,于子弟的学业大有帮助。
为了子弟前程,罢罢,听你一回……
这是无数大儒的心声。
贡院郁闷得很,他们每月两场论道,何曾有过如此动静?
翰林院更郁闷,如果林苏加了翰林学士头衔,此刻的论道,于情于理都该是翰林论道,而不该是文渊阁论道。
白鹿书院不仅仅是郁闷,而且陷入了极度的分裂,白鹿书院跟其余的两院一阁不一样,他们学子是主体,学子的主要职责是学习,院长、教授站队张文远和朝官,显然不太愿意给文渊阁和林苏捧场,但学子们希望参加啊。
教授不带,他们也有自己的门路。
能够进入白鹿书院的人,几乎个个都是树大根深,他自家有大儒,一封鸿雁传书传向家中,家里的大儒星夜进京,就只为带子弟参加林苏的文渊论道,学院教授能怎么办?院长能怎么办?
看着呗!
明日的论道,可以肯定的是,文渊阁门庭若市,而白鹿书院,放假算了,学子们跑了一大半,还上个屁的课?
此外,陆天从、赵勋、六部尚书也郁闷,他们的下属官员,半数请假,请假的理由五花八门,有的是纳了小妾,有的是父亲纳了小妾,有的是远方有多年未见的至亲来了,有的是姨娘死了,姨娘突发重病去世,是所有请假理由中占比最高的,占到了一半以上,众位上官目瞪口呆,按这些官员的请假理由来看,三月十五这一天,是姨娘的灾难日啊,姨娘这个群体死了好几百啊……
大家心头都亮如明镜。
这些请假理由全都不是真的理由,真的理由就是:这些官员想参加文渊论道。
林苏官场不喜,林苏的论道,上官不希望官员去捧场,但官员却想去,特别是一些年轻的官员,于是,编造出千奇百怪的理由请假。
所有的请假理由中,唯有一种最不容拒绝,那就是死人。
死谁呢?就有讲究了!
封建社会嘛,君臣父子大义很重,你编谎言说死娘死老子是大不孝,但死姨娘就没啥了,姨娘只是父亲的小妾而已,哪个官员的父亲都有几个小妾的,小妾不入族谱,你即便较真,也根本查不到……
所以嘛,姨娘之死就这样扎堆了。
张文远家,不叫郁闷,而该叫……怒火中烧!
张文远从文渊阁论道的消息传出之后,就铁青着脸,哪怕白鹿书院伸出来的橄榄枝,都消不了他脸上的黑线。
他愤怒!
他想杀人!
他这兵部尚书,因为林苏而被革,张家因他而满城嫌弃,张家祖宗八代的名声因他而毁,自己的两个儿子被他干掉,三个儿子被他废掉。
就在张家遭受灭顶之灾的当口,他居然一波接一波地名扬天下!
这一起一伏,张文远如何能忍?
整整两天两夜,他都是度日如年。
三月十六到了,看着满天飞的大儒,看着文渊阁那边的霞光万里,张文远牙齿都差点咬碎……
突然,书房门勐地被推开。
张文远霍然回头,盯着管家……
“老爷,出大事了,张家祖坟被人挖了……”
“什么?”张文远勐地回头。
“老爷,昨夜……”
昨夜出事了,张家祖坟被挖,而且还被人倒了各类粪便、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