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微微一笑:“行吧,就以本字开头写首《卜算子》吧……本是后山人,偶做前堂客,醉舞经阁半卷书,坐井说天阔;大志戏功名,海斗量福祸,论到囊中羞涩时,怒指乾坤错。”
词出,七彩之光弥漫天地。
没有传世,因为他的立意并不高,这只是一首自嘲之诗。
纵然只是自嘲,但何人能嘲到如此程度?这嘲,是游戏红尘之嘲,嘲的是他自己,嘲的又何尝不是错乱的天下?
莫名缓缓站起:“本是后山人,偶做前堂客……林兄之自嘲,嘲己嘲人嘲天下,比昔日的‘一蓑烟雨任平生’更多了三分辛辣。真正是嬉笑怒骂皆精妙!今日一会,大慰平生,我兄弟尽饮杯中酒,以示对各位之敬意!”
托起杯中酒,两兄弟深深一鞠躬,喝尽。
众人纷纷起身,也都将杯中酒喝了。
侍女穿梭,正式进入酒宴。
酒一杯杯地喝,品评刚才留下的诗词,众人也是大为振奋,今日之诗,首首有可圈可点之处,明日刻上灵隐诗壁,京城的文人都该疯了……
唯有章亦雨不是很开心。
今天的诗会,就她是个异类,大家都写了诗,陆幼薇写了彩诗,连那个一直在“撩他之路”上奔走的谢小嫣,都写了诗,连修佛的尼姑都写了诗(哦,毕玄机其实不算尼姑),唯有她,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你们是不是欺负我……
我喝酒,我用酒量碾死你们!
章亦雨一口气喝了好几杯……
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小宝贝你不是文人啊,你是凌云天骄,世上会写诗的千千万,能在额头弹琴杀敌的有几人?你不是别人,你就是你,不一样的烟火!”
章亦雨接触到林苏的眼神,心情瞬间好了一半。
“真正要比诗,你其实也有机会,咱们生个儿子,我按着他的屁股让他学文,将来让他帮他娘出气,用诗词之道碾压全天下!”
章亦雨眼珠慢慢变色,白眼珠比黑眼珠多:“你有种就直接说出口,别传音!你敢吗?”
她在这边跟林苏斗嘴,你一言我一语地玩了个不亦乐乎。
而莫家兄弟……姐妹,含笑观之,没有人知道,她们其实也在传音……
“姐姐,今日的情况你能想到吗?”莫闻笑容不减半分,甚至动作都没有丝毫不流畅之处,一缕声音传向莫名。
莫名道:“天命轮盘,专测本性,白为纯,青为清,黑为勇,黄为智,我能接受章浩然的勇,毕竟这合乎章氏的一贯本性。也能接受林某人选中黄、黑、紫、青任何一种颜色,唯独想不到,他会是一个‘本’!”
“本,意味着什么?”
“乃是生命最初的状态!”
莫闻手中酒杯停在了唇边,一口气呼出,酒杯涟漪阵阵,她的声音无声钻入莫名的耳中:“生命最初的状态……至情至性至真么?”
“是!但是,至情至性至真,是善还是恶?是好还是坏?”
“至情至性至真,岂能为恶?所以,姐姐,我还是觉得,他不该是那个既定的结局!”
莫名轻轻叹息:“妹妹,你真的认为人之初,性本善?那你可知,懵懂孩童霸奶而食?崖顶鹰雏杀胞而独生?人之初性,就是恶!这份初性带到成年,带入圣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为所欲为,岂有不成大祸之理?”
莫闻哑口无言……
人之初,是善是恶,她已无法分清。
你说它善,有充足的理由,因为人那个时候,就是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纯得透彻,能坏得哪里去?
但是,姐姐所说的也有道理。
孩童知道霸占母亲的乳汁,悬崖顶上的飞鹰,为了独占母亲的滋养,可以将同胞兄弟姐妹推下悬崖,这都是生物的本性。
这些本性在幼年时代不算什么,但成年之后,特别是拥有了巨大能力之后,是很容易演化成灾难的,你由着你的性子做事,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别人怎么办?规则怎么办?规则一崩,圣不圣,道不道,人不人,国不国!
她们的一番对话,没有第三人知道。
从她们的对话中也可以看出,今夜的酒宴,远远超出了众人的认知。
莫家兄弟……莫家姐妹组织今夜的酒宴,目的绝不简单!
那个轮盘,更不简单!
所有人的颜色,其实不是随机的,也不是莫家姐妹可以控制的,大同轮盘,其实不叫大同轮盘,而是天命轮盘,它是一件测试本性的法宝!
测试!
才是今夜酒宴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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