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皇没能等到这个答桉,这道父亲留下顽劣儿子的那道难题,也就此戛然而止!
父皇驾崩了。就在这三个月时间里,一切都变了。父皇驾崩,母后病故,大兄被杀,二兄起兵,天下易主,所有熟悉的一切,瞬间面目全非。
包括他苦苦想了三个月的那道题目。是的,这道题目在梅岭的八度春秋中,化为梅花花瓣,早已消于无形。
他已经不是在烈马与佳人之间做选择题的少年郎。他必须选择另一条路。
这条路,无比凶险!但这条路,却是他的必然选择!因为……因为父皇已经收不到其他的答桉!
只有这个答桉,可以让九泉之下的父皇含笑心安……这一夜,京城平静如昨。
但是,这一夜,暗流无比汹涌。满城之人,甚至天下之人,都被文道壁上的这则新闻搅得心境全无。
事涉先皇隐秘,事涉当今陛下得位正与不正。这样的事情,随便提一嘴就是杀身之祸。
甚至想一想都会引来祸端。就这样突然之间横空而出,在京城最权威的文道壁上,血淋淋地撕开!
所有人心头都植入了一个阴影。当今陛下真的弑君篡位?这里面的细节真的是真?
深宫谋逆桉普通人无法知晓,但是普通人也知道一些事情,比如说新闻中所说到的七大家族,其中五大家族被灭,众所周知。
曲家退出朝堂,也曾引起过满城热议。黎家远遁江湖,也是大家熟知之事。
只不过,没有人将这些联系起来,更没有人将这些事情与最忌讳的弑君篡位挂钩。
而此刻,挂上了!瞬间从人们心底刮起十二级台风!还有天机道门,当日天机道门留下的那则谒语,贴遍全城,无数人听过,天机道门连根拔起,更是掀起惊天大浪,但还是极少有人知道,这是为何。
如今跟这件事情一挂钩,所有的隐秘似乎一目了然。全城因这一则新闻笼罩于巨大阴影之下。
这是大苍,因国君之事,全国不安。而大隅,则是另一幅场景。一代雄君李炽从哈大笑:“短短两天时间,先废准太子,再乱大苍民心,看来老师那边的人已经开始动了!”他对面的白水之上,宗池笑了:“那是自然,大苍京城那边,老夫多年布局,终归有些回音。”
“好好好!”李炽连呼三声好,目光一凝:“向溢泉已随荒原狼团出发,待大军抵达贺兰前线之日,他自会发动,给这位昔日盟友致命一击!”
“陛下雄才大略,开疆拓土就在当下,老臣为陛下贺!”宗池长身而拜。
“一切仰仗老师之谋,老师体弱,还需静养,大苍归并之后,寡人还要倚仗老师妙笔宏图。”李炽书房中虚影消失。
白水泉边,宗池久久地遥望天空,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他弯腰咳了半天,手帕之上再度绽放一朵梅花。
他孙女盈儿扶住他,脸上全是担忧。宗池慢慢抬头:“今日是几号?”
“明天就初一了!”
“明天就初一,明天就初一……”宗池喃喃道:“盈儿,随我南下吧!”
“爷爷,你……你要南下?”
“是啊,五十年家国,三千里河山,爷爷想去看一看……”……同在这一日深夜,大苍京城文庙的一面墙壁突然亮了……一个长须老人从墙壁中一步踏出……打更人常十八微微一惊,慢慢睁开眼睛……
“常长老,轮换的时间到了!”长须老人道:“从今日起,老朽为大苍京城打更人。”常十八眉头锁起:“轮换时间到了么?应该还差七个月吧?”
“殿中有些许变动,你回殿复命之时,该能尽知,此为执令!”白须长老手缓缓抬起,掌中是一面小小令旗。
常十八缓缓站起,接过令牌:“段长老,不知此令牌,是哪位长老所发?”
“常长老莫非质疑此令牌之真假?”段长老脸色微微一沉。
“岂敢!”常十八一躬身:“只是随口一问,段长老莫要在意。”段长老浅浅一笑:“你我多年好友,岂会在意这些?常长老即刻启程赴命吧!”常十八慢慢走到文庙走廊之上,遥遥看一眼皇宫,目光掠过皇宫之顶,在西山盘旋一圈,一本书在他身后打开,常十八一步而入,书本合上,一道流光破入天际。
京城文庙打更人常十八,离开大苍京城。走之前,他最后一抹眼神没有人看到,他的眼神极其冰冷!
深宫之中,陛下目光从天际收回,托起了酒杯,他的脸上,带着冰冷,却也带着几许笑容……文庙之上,新任打更人段十七手轻轻一挥,文道壁上的那张金纸凭空飞起,空中化为粉末,京城之中,无数人看到了这一幕,惊诧莫名……清晨时分,一则流言传遍大街小巷……这则传言无比地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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