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也不管他有没有听懂,刘景浊起身都往外去了。
出了牢狱,红酥就站在大石头前。
“我没明白,能解释吗?”
刘景浊说道:“因为他够坚定,始终记得他是一个即将成亲的男人。”
有些人,就忘了自己是个人了。
红酥恍然大悟,见刘景浊要走,急忙问道:“他说的关于读书人的话,你是怎么想的?当年……当年死在狐窟前的那个读书人,曾经被相差不大的问题问住了,临死之前,他的信仰,好像有所动摇。”
刘景浊叹了一口气,轻声道:“红酥,读书要读全的。”
走去海边,刘景浊坐在礁石上,开口道:“就只说字面意思,一座无关紧要的墙要倒了,你往墙根儿钻啊?君不君子的先不说,傻子都知道躲!有些人啊,一直在偷换概念。知道墙要倒了,自己离远点,喊人离远点,与站在墙底下然后跑了,能是一回事?”
红酥摇头一笑,打趣道:“你要是去当个教书先生,这么教书,文字估计也就不枯燥了。”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又说道:“妖族那边什么样我不知道,人族这边,也不说君不君子的,即便小人死了之后,但凡有后人,还不是要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再入殓?在战场上,将士跪着死是很丢人的事情,而真正的读书人是有读书人的尊严。你什么时候见过孙犁蓬头垢面?即便被斩去一臂,他回岛之时,依旧干净清爽。”
顿了顿,刘景浊叹息道:“我很擅长与人争辩,说得再离谱我都能接,只是有时候懒得接。说到底,我不算是个读书人,只是个翻书人,从前妄想在书中得到解脱的翻书人。”
红酥轻声道:“他说,知道的少了,人会活的很满足。那你说,要是没有人间第一位炼气士的指天一问,会不会就没有炼气士?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纷争了?”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也许吧。”
有些话说出来会很难听,但却是实话。
肚肠虽咫尺,钱粮永无足够之时。
人虽左右两目,看尽山中看山外,看尽天下,看天上,永无穷尽之时。
炼气士永不会觉得自己境界够高,寿命够长。
这些人之常情,说好听点,是问道,说难听点,就是贪欲。
只不过,若不是人的这点儿贪欲,恐怕人间便也没有如此这般五彩斑斓了。
有个和尚落地此处,对着刘景浊双手合十。
刘景浊斜眼看去,沉声道:“我跟佛门不对付,跟摩珂院更不对付。”
行目和尚开口道:“既如此,请落剑斩我,了结恩怨。”
刘景浊回过头,呢喃道:“行目,我读了几天灯录,里头说天下桥度驴度马,什么意思?”
也不知怎么忽然发问,行目接话道:“桥就在那里,走什么度什么。”
众生平等罢。
刘景浊一笑,“好像圣贤道理,无论哪家,都是把简单的事儿用个复杂说法儿提出来,再以简单答案解决?”
行目也是一笑:“上二楼共计七阶,你我都知道,你我都没动步,留下复杂问题与简单答案的人动了。”
刘景浊忽然凭空消失,不知去了何处。
也就是红酥知道,那家伙重返地下二层,一脚踹开牢门,对着富柏山一通拳打脚踢。
最后,刘景浊喘着粗气,沉声道:“你他娘的混账!”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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