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是以为,刘景浊是个到京城讨生活的,但读书人,放不下架子找个挣钱活计。
刘景浊便顺着老庙祝所想,苦笑着说道:“老伯,我三十岁的人了,尚未成家,三次春闱皆落榜,如今空有满腹经纶,可连个袜子都不会洗啊!二十年寒窗苦读,我……我如何甘愿去为了一口吃的去出卖风骨啊?”
说完便端起碗就要开吃,结果还没有扒拉进嘴里,老庙祝居然一巴掌打翻饭碗,冷冷开口:“那就是还不够饿,我这里容不下你这位文曲星老爷,你出去。”
书生愣了半晌,回过神来,不解道:“老伯这是什么意思?”
老庙祝只是提起箱笼丢出屋子,冷漠道:“吃你的文人风骨去。”
书生苦笑一声,再不言语,出门捡起散落一地的圣贤书,对着老庙祝一个作揖,随后转身就走。
城隍所化的庙祝并未挽留,只是目送书生离去。
等到年轻书生出了屋子,这位城隍爷才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后生,真正饿了,你就知道风骨是个屁了。到时候你就会想方设法,干所有你不想干的事儿,目的只有一个,活着。”
其实白小喵已经打听到了这位城隍爷生前是何人了。
西花王朝开国之前,这位城隍老爷历经两次朝代更迭,在西花王朝开国后,他也只是一文房笔头儿,甚至没有一官半职,连朝廷征收赋税他都拿不出来。满腹经纶,家人却整日挨饿,他不得不放下所谓文人风骨去给人捧臭脚。好不容易混来了个一官半职,却还是养活不了一家子。没法子,太穷了,人得活着。他不得不去想些歪门邪道去挣朝廷一点儿奖赏,结果东窗事发,刚刚得来的官职也罢罢黜。再后来,新皇登基,他被举荐为官,结果这位满腹经纶的读书人,觉得官儿太小,不愿去,最终惹恼了当权者,又被发配去给人做了门房。虽然最终官至太学博士,可他的结局,却是饥寒交迫,冻毙荒野。
这位城隍爷,可能觉得文人风骨四个字,就是笑话。
这天半夜,读书人无处可去,只好蜷缩在城隍庙外,瑟瑟发抖。
老庙祝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走出来,叹息道:“我也曾是个读书人,我甚至觉得圣贤皆不如我,结果呢?你看看我现在这模样。”
刘景浊一笑,轻声道:“可人心中,总是要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的,若不然睡前咱们想什么?”
老庙祝无奈一笑,“倔种啊!”
到了后半夜,书生悄然离去。
天魂化虚,又以飞剑长风遮掩身形,循着飞剑清池去到了花都城内一处高阁。
只可惜,刘景浊没法儿瞧见那高阁之中发生了什么。
今日冬月十九,武夫黄簧在那高阁之中自碎根骨,以西花国运拢起魂魄,又以某种秘法洗涤魂魄,改头换面之后,转而走上了一条鬼修路子。
高阁之中,有个一身银色蟒袍的年轻人笑着说道:“他是不是很好奇?”
身边白衣女子拨动琴弦,微笑道:“这位刘公子,确实心思缜密。只不过,他哪儿知道我们多久之前就在筹划,我们到底在筹划什么?”
杨斛一个瞬身至此,杨持赶忙抱拳,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城主。
这位有着两重身份的西花皇帝微微一笑,走过去拉住抚琴女子的手,轻声道:“皇后还是歇着去吧,刚刚炼化三道真火,刘景浊留在火焰里的手段还是早些去掉为好。”
白衣女子正是当时在酒铺奏白雪的女子。
她笑着挣开杨斛的手,又奏一曲白雪。
曲终人未散,女子神色忽的冷冽起来,沉声道:“夫君辛辛苦苦谋划了一场兵解转世,没成想给那假正经的浪蹄子算计,被她抢先一步夺了玲珑心。”
杨持叹息道:“没法子,玲珑心在她身上,咱们要是下手太早,得来的只会是个寻常心脏而已。”
杨斛一笑,淡然道:“就让她先帮我们养着,早晚要拿回来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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