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当年官渡之战时,先帝曹操奇袭乌巢的人马也不过数千之众而已。
数千之众的兵马是不够多,可若是用得好了,有时候发挥出的效用是足以令人震撼的。
而恰恰糜旸是当世为数不多的,有可能做到这一点的将领之一。
曹真的疑虑并未影响刘晔的判断,他迎着曹真担忧的目光继续说道:
“当下汉中的战局不比以往。
魏延当初能领军连续突破我军数道封锁线,除去他战术安排妥当之外,还因为我军当时刚刚对汉中形成合围之势,我军的封锁线还存在着许多疏漏。
但在我军数月的奋战之后,汉中大部分县城都已经落入我军手中。
有诸多县城为倚靠,屏障,我军在汉中的封锁线早不可同日而语,在此情况下,糜旸纵使再如何天纵奇才,他也无法仿照魏延故事行事。
况且就算糜旸有胆量这么做,但他为何要冒这种风险?”
“乐城已经被我军夺下,有乐城为阻挡,糜旸是无法悍然率军越过乐城前往汉中东部诸县的。
以他之聪慧,他不可能会白白担着这种被前后夹击的风险。
而既然糜旸一开始就不可能前往汉中东部诸县,那么糜旸最终率军能去的地方,无非就只是南郑而已。
兴势城虽尚未被我军夺下,但南郑才是汉中真正的心腹所在。”
刘晔有条不紊的一点点说出他的判断,在听完刘晔的判断之后,曹真的脸上流露出笑意。
这才是他大魏的股肱之臣呀!
就是可惜了他姓刘,否则将来倒不是不可以让刘晔有着更多的效力机会。
曹真先是赞许了刘晔几句,随后又紧接着问道:“既然子扬知道糜旸的真正意图,那接下来子扬认为我军该如何自处呢?”
面对曹真的这个询问,刘晔心中亦早有想法。
他不慌不忙的说道:“晔认为我军当下应该继续采取以静制动的策略。
不管糜旸的真正意图,是否如晔方才推断那般。
当下在汉中,我军的优势正在不断扩大这是事实。
亦不管糜旸如何善于奇谋,但贼军实力不足,一直都是贼军的致命弱点。
因己身实力不足,故而当下急的是糜旸才是,糜旸一定急切的寻找着某个战机,他这次的主动出击,亦可能怀抱着如此企图。
既然知道敌军急切所在,那么我军行事就愈发要按部就班,绝不能让糜旸寻找到战机。
步步为营,以我军强大的实力,不断蚕食挤压着贼军的生存空间,如此一来,纵淮阴复生,又能有何为?
反客为主之后,便可瓮中捉敌也!”
刘晔的话让曹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当初他在回到兴势后,本来想的是等养好伤后,便当即再提重兵前往阳平关找糜旸报仇。
但他的这个想法,却在刘晔的劝阻之下打消。
当时是刘晔建议他,不要因为一时的失利,而贸然打乱己方的战略部署。
糜旸或许正希望他报仇心切,将所有的兵马都拉至阳平关外与他对峙,这样一来魏军最大的优势便荡然无存了。
亦是刘晔强烈建议他,下令让曹洪优先保证断绝剑阁外的通道,从根本上断绝汉中的汉军得到任何支援的可能。
这样一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汉中就会渐渐成为一个四周皆有坚壁的大瓮。
就算糜旸再如何善战,只要将他牢牢的限制在这个大瓮中,那么他最终的结局就是注定的。
从当下的战果来说,无疑刘晔当时的建议是十分有建设性的,甚至若不是因为刘晔的建议,糜旸亦可能不会有着主动出击的想法。
但曹真心中还有着最后一个疑问。
“若我军对糜旸不管不顾的话,糜旸率军进入后南郑后,我军又当如何?”
曹真有此疑问也是正常的,毕竟他当然可以为了大局,暂时不管糜旸。
可这带来的最直接后果便是,糜旸会顺利进军进入南郑城中,这无疑会让南郑城的守备力量得到增强。
对于曹真的这个疑问,刘晔巧妙的用对比的方式打消了曹真的顾虑。
“南郑比于阳平关,哪个更容易拿下?
身处在野外的糜旸,与身处在城中的他,又哪个更容易擒拿?”
刘晔的对比不禁让曹真开怀的大笑起来。
第一个对比自不用说,而刘晔的第二个对比就十分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