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贼军见略阳不可守,可直接一把火烧掉我军在略阳的粮草基地,到那时任城王大军,还是难以逃脱败亡的下场。”
若说刘晔的上一个推断,还让有些魏将心中抱有希望之外,他的这个论断,就直接掐断了那些魏将心中的最后一丝念想。
粮草,是大军最重要的战略物资。
梁州一战后,关中数年的存粮,早就尽皆覆没于大水中。
当下曹真与曹彰两支大军的粮草供应,大多是由中原河北等地转运来的。
中原河北一向是富庶之地不错,可千里转运军粮,也让魏军的军粮供应,一直没办法很顺畅充足。
这就让曹真没办法分出己方大军的军粮,前去补给曹彰的大军。
可若没有足够的军粮补给,即使曹真派出的兵马可以打开略阳与街亭的通道,但曹彰的大军别说继续防守街亭了,恐怕安然退回长安也是一种妄想。
因为一旦曹彰率大军撤退,糜旸是一定会率军在后追击的。
外有追军,内则军粮匮乏,这样的仗结果是一开始就注定的了。
刘晔的眼光的确很精准。
可他说出的话,对帐内的一众魏将来说,却是冷冰冰的,令他们心生悲痛。
一股浓厚的无力感,深深的萦绕在诸位魏将的心头。
这种知道友军有难,己方却无法施救的无力感,是很让人难受的。
就是曹真听完刘晔的话后,也不由得发出阵阵叹息。
他怎么从曹彰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初在梁州时的影子?
等刘晔说完后,这一刻大帐内,没有一名魏将对退兵之议再有异议。
街亭若实在守不住,曹彰若实在无法援救,那么他们为了确保后路的安全,是一定要退兵的。
刘晔见他的话引起了帐内诸位魏将的情绪低迷,为了提振一下军心,刘晔起身对曹真一拜道:“我军当下退兵,只是一时的。待将来时机成熟,我军尚有收复凉州的机会。”
听到刘晔这么说,不止曹真,帐内的其他魏将也被刘晔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在诸将的注视下,刘晔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看法。
“贼军北伐,主要目的不在于侵吞凉州,他们的主要目的在于全盘占据关中。
侵吞凉州,只是他们为占据关中做的准备。
我军失去凉州,从表面上看是一种巨大的损失,实则不然。
凉州自百年前以来,异族就时常作乱,以致凉州生计荒废,百姓流丧。
贼军拿下凉州后,至少数年内,不会让贼军的国力有大的跃升,相反贼军为保证凉州的安稳,还需要耗费国力来安抚凉州。
再而我朝地括南北,对于贼军来说梦寐以求的牧场,我军在河北就有数处。
失去凉州,不会让我军失去骑军之利。
而纵使贼军能占据河西走廊,得到优良牧场,可要想组建一支精锐的骑军,除去要有优良的牧场外,还需要有强大的国力为支撑。
益州距离凉州千里之遥,又重山相隔,贼军无法一直将益州的国力供输至凉州。
既如此,我军又何忧之有呢?
以当下的战局而言,凉州对我军来说,只是一块鸡肋而已。”
刘晔的话让帐内诸将的脸色好了不少。
曹真看向刘晔的眼神中,充满了欣赏。
曹真示意刘晔继续说下去。
得到曹真的鼓励后,刘晔继续说道:
“当下对我军,对我朝来说,最重要的是不能失去关中。
只要关中一直在我朝的版图之中,待我朝休养生息数年之后,我朝在关中的国力就会恢复大半。
到那时候,我朝依然可借助强大的国力,徐徐谋图收复凉州。
而关中之要在于长安,贼军的主要目的也在于长安。
既然当下凉州失去已成事实,那么我军当务之急是应该徐徐后撤,回到扶风郡布防,拱卫长安城!
大将军当知,长安对我朝来说意味着什么,对伪朝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凉州可失,但长安是绝对不能被贼军夺走的!”
刘晔的话就犹如清凉的一盆水般,浇灌在曹真隐隐作痛的头上,让他的思绪一下子清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