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是家中的三子,而魔术师家业是由长子继承,就表示以魔术师而言,约翰仅被当作哥哥的备用品。而且这名父亲,看来甚至瞒着母亲自己的身分,不过在美国这个国家的高层内部,负责处理魔术分野的一些部门中,他们有掌握到父亲的身分。
即使美国身为强国,与圣堂教会以及魔术协会相较之下,美国在应付神秘这部分总是处于落后几步的状况。
在那状况下,约翰被叫到警察的某个设施,并突然地被揭开身世。
似乎是父亲也允许的。政府以支援经济面的条件,向与钟塔关系疏远的父亲提出交易,使约翰就这么被卖给国家。
虽然困惑,但是当约翰亲自使出魔术时,他的疑惑也瞬间烟消云散,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因为他感到恐惧。
既然这种力量实际存在,就表示至今有许多案件都被欺骗了。
包括陷入胶着的案件在内,想必有许多案件都与魔术有所纠葛。
也许,已经有好几个无辜的民众,深受伪造的情报所害而蒙受冤罪。
因此,约翰可以理解「魔术必须隐蔽」这个概念。
但是,他无法明白为了隐蔽魔术,甚至不惜牺牲他人的概念。
对魔术师来说,这是理所当然。但是约翰是以平凡人的身分被养育长大的。
就在他对魔术世界的蛮横不讲理感到忿怒时——奥兰多这么告诉他:
「旁门左道产生的不讲理,只能以同样旁门左道的做法监督取缔。」
约翰以获得奥兰多提拔的形式,成为了直属部队的成员。当他转任来到斯诺菲尔德时,还得知惊愕的事实——
「这座城市即将成为魔术师的战场。既然国家都有行动,这场战争势必已无法阻止。」
「对抗国家也是一条路,但那是比没计划更糟的愚蠢手段。」
「既然如此,我们该做的事就是与战争周旋,继续维护秩序。我们只能向全世界的魔术师证明,这里还有保护与魔术世界之间界线的警卫存在。」
「记住。倘若我们失败,最惨的状况就是会有八十万市民牺牲。」
约翰并非全盘接受局长的话。会做出如此残忍行为的国家,还算是个国家吗?约翰也尝试过要从根本推翻这个计划,重新构思。
但是,随着约翰越了解计划,就越明白这件事凭自己来不及完成。最后,他也认为局长所说的是最合理的做法。
我们阵营要掌控圣杯战争的发展趋势,并赶在市民遭遇危害前压制所有状况。
若能办到,约翰认为就能成为一项证明。
只要有能驾驭顶级使魔「英灵」的力量,光是存在于此,就能大大地牵制魔术师,阻止他们轻举妄动。
然而,约翰并没有搞清楚。
魔术师这类狼心狗肺的人,不可能用那般常识就阻止。
对于这些只要是为了抵达根源,连自己的命都能不惜当作棋子利用的魔术师而言,那些仅有强大力量可言的「牵制」,不过是虚有其表的观察对象罢
了。
并非以魔术师身分成长的约翰,无法理解魔术协会与圣堂教会,是用过多么老女干巨猾的手段花招才将触手伸遍全世界,在真正意义上成为神秘的管理者。
而且,还有一件他没有理解的事。
无论拥有多么杰出的武器,如何锻炼魔术与身心——世界上还是存在能将这一切回归虚无的强悍怪物。
而约翰明白到这件事,则是在自己的右臂遭到自称捷斯塔·卡托雷,俗称「死徒」的怪物夺走的那一瞬间。
在先前的警察局袭击事件中,约翰的右手遭受自称死徒的吸血种「啃蚀」,完全失去。
但是,因为支援他们的术士——亚历山大·大仲马给了约翰新的义肢,局长虽然觉得纠结,还是答应让约翰回到成员里。
不过,是以彻底支援其他「二十八人的怪物」,不站上最前线的形式允许他归队——
但是,能维持前线与后卫规模的阵形却轻易瓦解,而且将近三十名各自拥有宝具的警察们已经陷入半数人员负伤,动弹不得的状态。
剩下的成员也一样,是竭尽全力才勉强能组成阵形。
与他们合作的御主弗拉特的英灵撤退的现在,只凭他们这群人,根本不是能好好战斗的状况。更出乎预料的,是事前已得到情报的英灵——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参战。
虽然他正与新现身的剑士进入战斗状态,但是那名英雄王的战法实属异质并且经典,是以压倒性的物量形成的压制力,强行了结对手性命的做法。
那种有所耳闻,胡乱投射宝具的做法,一旦亲眼见到,也只能目瞪口呆地将那副光景鲜明地留在记忆中。
约翰瞬间认为,自己像这样站在异形弓兵的面前,或许是想要避开英雄王如此强大的现实吧。但是,这样也不会改变眼前这名英灵有多么危险的事实,这种比较根本毫无意义,于是放弃思考。
「我即将要做的,便是屠杀还未能明白世间道理的幼童之举。若能完成,你们也与我无关了。你们之中是否有为爱惜自己的命,愿意对幼儿见死不救之人?」
眼前的弓兵以严肃的口吻提出了这样的质问。
虽然没有义务回答,但是——
回过神时,约翰已经开口:
「就算有,我也不会嘲笑那个人,或者感到失望。不过,这不代表允许你通过这里。」
「哦……所以,你不逃吗?」
「……要是冷静思考未来,我当然想逃,毕竟再怎么挣扎也无法战胜你……但是,冷静与未来的代价,是要我以对幼童见死不救来换的话,这种生存方式更让我害怕。
然而,听到这个回答的异形弓兵瞬间瞥过约翰一眼,道出奇妙的话:
「……真勇敢啊,人之子。我不会称这是鲁莽之勇。『正因如此,更显悲哀』。」
「……?」
约翰感到疑惑,弓兵又说下去:
「没什么……是我的自言自语。」
瞬间,弓兵立于约翰眼前。
「咦……?」虽然会让人误以为是瞬间移动,但他得以达成此举,并非运用肌力办到的速度,而是乘虚而入的移动。
这就证明,异形的弓兵绝非仅是倚赖强大的体能,他甚至具备经历脱离常人范畴的修练而累积的技术。不过,约翰并没有对这项事实感到绝望。
因为,连明白这般战力差距的空闲都没有,大弓便重重地击中约翰的脖子。
于是,约翰·温高德在明白自己发生什么事以前——或者说,在他证明自己可以用大仲马给他的义肢战斗以前——
颈骨就被击碎,并整个人飞了出去,伴随巨大声响
撞进医院入口的玻璃门内。
············
一名可怜的警察就要丧命的瞬间,理查和金色弓兵在教会屋顶上的战况也越演越烈。
攻势不曾停止的金色英灵,显得一派从容。
但是,他偶尔会对不断闪开攻击的理查投以怀疑的眼神,并以高傲的态度问道对方:
「***,我允许你回答我的问题。」
「那真是我的荣幸。」
金色英灵的攻势有所缓和,但理查眼神中没有丝毫大意与自负。
若打算趁这瞬间一口气攻进去,可想而之将会遭受致命的反击。于是理查也停下脚步,聆听对手的话。
「看你闪避的动作就知道。你遇过类似的情况吧?」
听完,理查耸肩回答:
「是啊。我昨天遇过类似的事,不过对方使出攻击的方式和你是上下颠倒呢。」
「……那个对方怎么样了?」
「我们相处得不错喔。御主……不对,契约人他们也挺合得来呢。」考虑到绫香否认过自己是御主的事,理查改口称呼,但是对金色英灵而言似乎毫无意义,没有表现出显著的反应。
不过,理查没发现,当他说出「相处得不错」这句话时,金色英灵的眼睑微微地颤动一下。
但是,氛围急遽改变的这点,理查想不明白都不行。
此刻以前,金色英灵的敌意都是「排除无礼之徒」的感觉,但是敌意淡去的现在,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别种莫名的氛围。
那种氛围是理查生前也曾怀有过的,但是现在的他没有发现。
「是吗……那家伙,身为我的好友,却还是一样对他人太天真啊。」
听到金色英灵苦笑道出的话语,理查为一股讨厌的预感觉得困惑。
「咦?」
「‘我的朋友。这个发展,我好像在哪听过喔。」
那正好就是一天前。
在广大森林里遇见那个英灵,并提议同盟时——
「我那个唯一的好友,个性很难伺候。」
「每当我交朋友,或者打算找谁合作,他就会说『让我来试试你是否够资格与吾友合作』,再提出种种强人所难的要求赶走对方。」
然后——
理查注意到自己周围的空间与以往不同,开始扭曲歪斜了。
啊,这个不就是「我完蛋了」的发展吗?
被发射宝具的「歪斜空间」四面八方包围的理察,全身上下都感觉得到「死亡」。
金色的英雄对那样的理查,道出与在森林遇到的枪兵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语:
「让我来试试你是否够资格与吾友合作。」
「喂喂喂,就算是怕朋友被人抢走,也不……」
理查开玩笑地说到一半,就在途中住口。
他并不是直觉愚钝的人。
观察过与他相对的英雄的表情,理查能明白那绝非是受到纯粹的独占欲,或是嫉妒那种俗气的感情驱使才做的。
「不,当我没说过吧。刚才是我不够成熟。」
「很好,没再多说下去。我就称赞你吧。要是你继续说到最后,那也不必测试了。我会砍掉你那颗脑袋,直接结束一切。」
接着,金色的英雄对理查一并非以王、战士、英灵之身分,而是以一名「裁定者」——继续阐述:
「状况已经不同。***,我就认同你吧。你非宵小废物之辈,而是适合接受我授予考验的『求道者』。要是你能活下去,我就视你为他的盟友,更是我明确的『敌人』。届时
我会重新允许你,以『人类』的身分化为我宝物上的锈斑。你可以以此自豪。」
喀叽。喀嚓。嚓啦。
许多微小的杂音,回荡在男人的黑暗当中。
约翰微微地听见,在硬物交互碰撞的声音中,混杂著有人交头接耳的细小声音。
伴随着人声,不断回响的金属声响听起来虽然粗野,却又仿佛在演奏音乐一般,带有优雅的感觉。
「这里是……?」
约翰缓缓地抬起身体。
不可思议地,感觉不到疼痛。
但是,除此之外的感觉也模模糊糊。
只有一股气味轻微地刺激着心。那是夹杂着水果酒的芬芳与奶油的焦香味,是会挑逗人食欲的那类气味。
然后,约翰察觉到这里是在餐厅之中。
空间内充满橘色的暖光,却不是来自灯泡,而是由烛台的火光所照亮的色彩。在那光芒中飘着一张巨大的长桌,有个男人就坐在那里,周围还有正在谈笑的绝世美女们,偶尔能见到她们往男人的玻璃杯斟酒的动作。
「请问……我……」
当约翰正想向坐在桌旁的人攀谈时,那个男人拿起餐巾高雅地拭净嘴巴后,慢慢地转头看向约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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