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不平继续道:“可这天下第一的大恶人,竟会对你手下留情,还让贴身丫鬟给你送来疗伤膏药,这膏药若我没认错,定是那传说中的接骨神药‘黑玉断续膏’,据说连轰成粉粉的骨头,短十天,长则三月,便能让断骨重生,完好无缺。在黑市里这黑玉断续膏千金难求,竟用在你的身上。你还敢说,她不是仰慕你?不仰慕你一巴掌拍死你不是一了百了,非要伤了你又花大价钱治好你?我萧不平敢对天发誓,若是看错……”
他抬头看了看老天:“若是看错,便罚我就此从良,不再流连花丛!”
萧不平怕郑修不信,撂下一句狠话。
说到最后,萧不平说出重点:“我那妙计,便是要牺牲公孙老弟的色相……拿下,”
“谢洛河!”
温诗珊:“???”
楚成风:“妙!”
郑修无语。
虽然他们误会了什么。
但其实这的确是事实。
谢洛河因为某种原因,在这个世界里,与凤北的记忆交缠,以至于“前世”的纠葛牵涉到了“今生”。
她并非对郑修另眼相看。
郑修也有些摸不透谢洛河的想法。
但他隐约猜到,谢洛河的这番表现,与其说是“耍脾气”,倒不如说是在“抗争”。
所以当时,郑修顺着气氛,摸着谢洛河的心态,大胆提出了赌约。
赌的不是金银财宝,更不是性命生死。
而是意念之争。
在最后那一道晴空惊雷,更是印证了郑修那模糊的想法。
要想将凤北从食人画中拉出来,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了。
萧不平见郑修默不作声,以为书生脸皮薄,心里澎湃却不好意思说。
便在一旁嘀嘀咕咕地出谋划策,传授经验。
他隐晦地指导郑修如何拿下谢洛河。
“你需将夺固与、欲取故予,然后再欲扬先抑,诱敌深入,紧接着欲擒故纵、敌退我进、敌进我退,最后举一反三、前后夹击……”
楚成风装没听懂,闭上假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中嘿嘿嘿。
与楚成风不清不楚的温诗珊,听得一头雾水,总觉得不对劲,但却说不上为什么。
郑修翻了一个白眼,没理会萧司机,当作耳边风。
“呼……”
没人理会萧不平,萧不平说着说着也觉无趣,便悻悻闭嘴。
再者书生重伤未愈,身体虚弱,萧不平没有勉强,心中决定从长计议。
寂寥深夜,土匪们早已呼呼大睡。
寨子里呼噜声此起彼伏,与天穹外时不时传来的野鸟咕咕啼鸣呼应。
郑修将背倚在铁栅上,这密闭的牢笼环境令他心安。
回头看,见楚成风三人没有注意他了,郑修摸了摸额头的疙瘩,忐忑的心逐渐归于平静。
“仅凭‘公孙陌’的实力,根本无法与诡物抗争。”
“如果我没猜错,我与凤北不同,能够在画中世界里维持自我,定是我的【囚者】诡物发挥了作用。”
“凤北、和尚,都输给了公孙陌,我可没输。”
他早就想找机会毫无违和感地进入牢里尝试,却不料谢洛河给了他这个机会。
“她是故意的?”
摸着额头疙瘩,郑修忽然身躯微震,恍然惊醒:“她是故意的!”
谢洛河,不,凤北,难道早已猜出了“郑修”与“囚者”的联系?不对…准确说,是凤北在种种怀疑中,察觉到“坐牢”这件事对郑修的特殊之处?
凤北虽然变成了谢洛河,但她仍在顽强抵抗?
想到此处,郑修并未因“马甲掉落”而感到懊恼,反倒来了精神。
“既然如此。”
黑暗中,郑修的目光炯炯,如一炉热火,熊熊烧灼。
“郑氏儿郎,绝不轻易认输!”
心想,郑修闭上眼睛,尝试进入心牢。
这次进入心牢的过程并不顺利。
但这一切都在郑修的预料中,他没有立即放弃,而是不断地用以往的感觉,尝试进入。
【向下沉。】
【沉下去。】
【更深。】
【更深。】
【更深的那处。】
噗通。
一阵坠落感袭来,郑修顿觉屁股一空,身体浸泡在漆黑深邃的潭水中,开始向下沉。
郑修茫然地睁开眼,却看不见任何东西。
视觉、嗅觉、触觉、听觉、感觉,他眼前只有一片漆黑,五感被彻底剥夺。
他只知道自己不断地下沉,不知沉向何处。
很久、很久、很久之后。
下坠的感觉停下,郑修眼前恢复了少许视野,他正站在一面如镜子般的黑色湖面上。
走在湖面,脚下一圈圈涟漪荡出。
郑修认出,这里是【门径】。
他来到了【门径】当中。
可与以往的景色不同的是,他所在的【门径】只剩寂寥无边的空旷,没有道路,没有门扉,什么都没有。
“下沉?”
在下沉的过程中,郑修恍惚间仿佛听见了有人在耳边呓语。
“还不够深。”
郑修并没有看见,他的两颗眼睛,在这奇异的空间里,变成了彻底的黑色。
“我需要去更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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