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没有规划,没有想法,没有期望。
只是每天窝在家里,过一天是一天。
除开这些,还有前身以前和姐姐李程九放狠话吵架的画面。
姐姐李程九一直都把家里看做是自己的拖累累赘。
在外面,她优秀耀眼,未来一片光明,才能强悍,野心勃勃,看不起一切没才能的家伙。
而只是普通工厂职工的父母,和平庸无奇的弟弟,同样也是被其不耐的对象。
前身的李程颐不服过,因为姐姐对父母的态度,对自己的态度,也争吵过,但结果毫无意义。父母甘愿付出,他劝阻也没用,还被两人反过来说他。
高考的独木桥上,他拼了命努力,却也只考了个普通大学。比起李程九高二便被保送顶尖军校,完全一个天一个地。
尽管他也做出了不错的实习履历,但最大的问题,还是因为自己曾经的天真,而选错了专业。
植物养护专业是什么鬼?虽然听说高端的植物养护确实薪资很高,但太卷了....
这种一般学校出来的学生,唯一的出路就是进林业局或者城市绿化公司。
一个月能拿三千块勉强过活,已经是不错了。
这个时代自动化太多,还有很多人连工作都找不到。
翻了个身,李程颐心里不断梳理着前身的记忆。尽管很多地方都因为人本身的遗忘机制有些模糊了。
但还是能从中获取很多有用信息。
夜,越发深了。
窗外又有辆车子路过,嘟嘟的响着喇叭,还伴随着男人大声乱骂的嗓门。
“谁他么又乱停车位!”
“老子*你全家的祖宗先人!”
声音骂了一会儿,渐渐弱下去,再度恢复安静。
古筝和琵琶的混合乐声不断在他耳中重复,一遍又一遍。
周围的其他杂音慢慢远去,仿佛只剩下那纯粹的乐声。
清脆,冰冷,安静。
李程颐的意识不断整理着,仿佛看电影一般观看着,随着精神的不断大量消耗,身体也开始产生莫名的额外疲倦。
这种倦意越来越重,让他意识渐渐开始模糊,进入快要睡着的状态。
前身每天就都是这么入睡的,长期的休息不好和找不到工作带来的心气不顺,让其越发沉默寡言,不善言辞。
时间慢慢流逝,李程颐越发的身体困乏,思维陷入混沌。
他闭目调整睡姿,打算小小的休憩一下。
咔。
忽然一声清晰脆响,把他从昏沉中惊醒。
他双眼慢慢睁大,刚刚涌出的睡意开始消失。
‘什么声音!?’
他半坐起身,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然后却发现耳机里没了动静。
‘怎么没声音了?’李程颐拿起磁带机,这种老式音乐播放器是前身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收藏品。
现在这个灰白色有些脱漆的磁带机里,透过玻璃一样的塑料外壳,可以看到里面的磁带在转,但耳机里却没有声音。
刚刚的乐声已经消失,此时在耳机里,只剩些许的细微电流噪音。
皱眉拿起机子晃了晃,乐声还是没有。
李程颐取下耳机,转眼看了看卧室。
窗外的路灯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只有一片漆黑。
卧室房间里的摆设不多,配上白色墙壁,显得有些清冷。
衣柜,书桌,杂物柜,两张歪斜摆放挂着两背包的高背金属椅,一双脚尖相对的白色塑料拖鞋。
除这些外,再无他物。
‘总感觉,什么地方有点不对。’
李程颐眉头皱起,心里涌出细微的怪异感。
这房间前身睡了很多年,明明每个地方都很熟悉了,但现在....
‘难不成,前身活了二十几年都没事,我一来就出事?’
他再一次环顾四周,目光慢慢停下,停在了房间门处。
门,是开着的!
他心头微微一凉。
明明之前上床时是反锁好的!
而现在,门开了一条缝。
外面的阴暗里,隐约中,似乎有一团人形黑影,正蹲在门口朝里面偷看。
黑暗中,李程颐心头发毛,双眼紧紧盯住门缝。
那条只有手指粗细的缝隙外,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幻觉,似乎有一只黑色眼睛,正透过缝隙,笔直的盯着床,盯着坐在床上的他。
吱嘎。
一阵冷风顺着门缝吹进房间。
卧室门被气流涌动,推着打开得更开了一些。
李程颐浑身隐隐出了一丝冷汗,眼前隐隐有些发花。
此时他再度仔细看去,又发现门缝处只是黑暗,没有什么眼睛,也没有什么人影。
刚刚的一切似乎都是他错觉。
他停顿了一会儿,在床上静坐,没出声。
一直等了好几分钟后,等到身体不再过度紧绷,才慢慢舒缓呼吸,轻手轻脚的穿上拖鞋,慢慢下床。
深呼吸,胸膛起伏,冷静情绪。他手轻轻握住床头和衣柜缝隙里立着的一根金属球棒。
那是前身买来专门防身的家伙。
冰凉的球棒带来坚硬的质感,让他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无声的提起球棒,他慢慢走动起来,迈步,绕到门缝看不到的门背面。
站在门背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窗户处,窗帘缝隙外的夜景。
然而让李程颐心头一惊的是,他只是眼角余光扫了眼,便发现窗帘缝隙外,还是只有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幻觉?做梦??’
他感觉喉咙有些发干,吞了口唾沫,一手握紧球棒,一手去慢慢握住门把手。
呼!
猛然间他用力一拉。
转身面对被拉开的门外,高举球棒,就要往下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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