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面色沉沉,已经比李玄宣高出一头还多,双目金光流转,满面思索之色,身上的黑氅沾了点雪,正一点点化开。
“煌儿…如何了?”
李周巍稍稍行了礼,答道:
“方才有魔修遁入山越之地,勾结了几个西潭遗族,要抢了灵稻逃去,方才处理干净,便来见一见大人。”
李玄宣点头,李周巍抬手将殿门紧闭,隔绝内外的阵法运转,他这才显出忧色来,轻声道:
“我早些时候安插的亲信在北边河岸观察,刚才回来通报,说是魔烟甚猖獗,一度向南,连燕山关都被魔烟笼罩,恐怕遭了魔修,情况不容乐观。”
李玄宣深深叹了口气,低声问道:
“家中的命玉可有征兆?”
李家嫡系都有温养命玉,存在祠堂之中,五到十年之内若有生死危机,命玉之上便会显现,李玄宣所问的便是这个了。
李周巍摇头,提醒道:
“江北之地已经乱作一团,连紫府摩诃都算不准,区区命玉哪里还能显现?早在他们入了徐国之时,这些命玉便失去光泽,不能显现安危了。”
李玄宣只好点头,踌躇了片刻,作了最坏的打算,问道:
“倘若燕山关破,魔修一直冲到徐国边境…又要如何应对?”
“只看青池反应。”
李周巍显然也是早早想过的,直言道:
“如果是反应快一些,在大江上拦住魔修,还能再构筑一防线,重新组织修士抵御…若是不能…”
他金色的眸子望了一眼北方,一字一顿地道:
“便只能在望月湖北岸抵御,费家就是前线!”
李玄宣心中早有预感,听了这话,依旧是叹起气来,答道:
“早些时候曦峻许了这样多的家中修士前去,与我说休戚与共…我还有些看轻,如今看来,魔修已经要杀到面前了。”
李周巍提及费家如此郑重,显然已经是在暗示:
‘若是到了那般境地,一旦再败一场,恐怕就要丢掉北岸…’
青池一但再度后撤,自家可就是南北相争的前线了!到时又该如何自处?无论打赢打输,当地的百万凡人又该如何处理?
李家在望月湖南岸经营了这么多年,一旦丢了此地,哪还有别处容身?难道真的丢了这万方灵田、数道灵脉不要,逃到东海去?
‘倘若到了那般地步,我有何面目去见仲父、叔父?’
老人举着茶迟迟不饮,担忧起几个晚辈的安危来,李周巍却望着北方,轻声道:
“要作好准备,我已经多派几个忠心的去探查了。”
白猿前几日才与李承辽回到族中,李周巍却没打算把他派过去探查,虽然白猿的实力强一些,来去也方便,可毕竟刚刚突破筑基,一旦被北边的魔修逮着了,又要折损一大战力…
他沉沉地看着,眼中的金光慢慢闪烁起来,心中度道:
“如果是真到了这般境地…恐怕不能再拖了…服些丹药,全力闭关,先行突破筑基再说…”
李家如今得知的消息已经多得多,练气突破筑基并非越快越好,最好多练习些法术,一直到四五十岁左右筑基最为合适,最晚也不能超过六十。
李周巍修行的功法是李家有史以来品级最高的五品功法《明华煌元经》,本身又是异于常人,天生就与明阳息息相关,修行速度本应快得惊人。
只是一来为防太过惊世骇俗,引来些不必要的瞩目,二来也是稳扎稳打、修行法术与戟术并重,故意以夯实基础为主,并无锐意进取之意,这才慢下来。
可就算他慢下来许多,修行速度也是超过了当年的李曦明,不到二十岁就达到了练气中期。
李周巍当下眸光闪动,暗暗有了断决,下头却上来一人,手中持着一封小信,交到李周巍手中。
他用独特的手法解开,看了两眼,挥手让那人下去,轻声道:
“有长霄门玉伏子的消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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