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宣回过头去,便见山道上走来两个少年郎,皆是十二三三岁的模样,为首者胎息三层,满脸笑颜,叫人如沐春风,锦衣长袍,腕上系着一颗青色玉珠,摇摇晃晃。
靠后一人身形挺拔,丰神俊朗,身后负剑,看起来内敛得多,微笑着启唇道:
“曦峻见过叔公,族叔。”
“好好好。”
李玄宣乐呵地拉过两个晚辈的手,温声问候,细问着修行进度,李渊蛟只笑着看着,一众人说说笑笑,到了山上的小院之中。
李渊平正坐在上首,默默拆着手中的信。
李家今月收了两封信,一封是西边的陈冬河的,说是金羽宗地盘上同样出了魔修,两个跟着去的杂气山越一死一伤。
李家如今手头的杂气山越多着,李渊平拍板,又遣了两个忠心的过去,若不是此事不宜大张旗鼓,李渊平恨不得多派出几个过去。
还有一封是宗内的李曦治送回,自言在宗内过得很是顺利,隐晦地提及了冠云峰坊市局势复杂,说是不要去探索细究,以免麻烦。
还提及费家人两年前就已经拜入元乌峰门墙,那费家人唤作费清伊,是个女修,虽然没有炼器之能,修仙天赋却不错,得了郁慕仙看重。
“两年前……”
李渊平低声一叹,这费家七八年没有动静,入宗之事也遮掩得严严实实,若不是宗内来信,湖上是一点风声也无,看着是怕自家横加阻挠,故而严密封锁了。
“平儿!”
看着李玄宣苍老的面孔出现在院前,两个少年拱手在一旁立着,李渊平连忙迎进来,顺手就将手中的信交过去。
李渊蛟着眼读完,把信折起来,默默思忖,李渊平开口道:
“费家近年来默不作声,也不怎么与我家通信,弟子也只在峰上修行。”
李渊蛟点头,只回答道:
“这收徒一事我家怎么可能去拦,光明正大地摆出来即可,偷偷摸摸倒是显得他自家心虚了,一看就是费桐玉的手笔,惜身自怜,顾首顾尾,像只忙活过冬的白鼷。”
说着将信交还回李渊平手中,答道:
“不必管他!”
李渊平点头收起,笑道:
“兄长这形容倒是贴切。”
一旁的李玄宣则看着陈冬河那封信,皱眉道:
“冬河一人操持麻烦,不如我去帮他。”
李渊平摇头道:
“那关隘虽大,三人采气已经是极限了。”
说起采气,李渊平倒是想过派人进山采集山间灵气,七八载得一道【小清灵气】,小清灵气要求的山域广阔,李家正好背靠这片大黎山,虽不能深入,也可以容纳三四人同时采气。
而【小清灵气】不止是进阶正气修士,炼丹、炼器、画符皆有用处,故而一道便价值三十灵石左右,只可惜这气虽然常见,却麻烦得很,要花费整整七年时间在山林中纵跃,耽搁修行。
“待到杂气修士多起来,派进山中,每年又可以多个进项。”
李渊平正计算着刨除交给这些修士的俸禄和补贴以后还有多少利润,下头急急忙忙地上来一人,恭声道:
“家主!萧李氏归来省亲…只是…”
“清晓?!快快迎上来。”
李玄宣连声叫了,戛然而止,看着这族兵欲言又止的模样,疑惑道:
“只是什么?”
这族兵不敢隐瞒,答道:
“夫人一身缟素……”
院中人皆是一惊,李渊平愣了息,惊道:
“一身缟素?!”
李渊蛟亦是一阵变色,即刻反应过来,急促地道:
“萧宪?还是萧久庆?”
那族兵匆匆下去了,众人面色难看,李玄宣一击扶手,沉声道:
“定然是魔灾所害!”
等了一阵,李清晓果然一身缟素上来了。
如今李清晓脸蛋比出家时清减了许多,眉毛也淡了,嘴唇苍白,看上疲惫不堪,手腕上还有一道浅浅的伤痕,看着是过了苦日子。
李清晓去时还是娇俏少女模样,不到十年,归来时已经是楚楚的妇人了,面色苍白,眼眶微红,入院便扑通一声跪倒,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