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在身后的双手缓缓向后伸去,身后浮现出造型夸张的金色长弓,李玄宣察觉不对,抬头望天,天空中的乌云已经缓缓散去。
望月湖上的雨整整下了半年,却在此刻悄然退去,浓厚的乌云消失不见,虽然仍然有雨降下,却已经出了太阳,照耀着大地。
一点点灿烂的光彩正在从空中升起,天色明媚起来,大雨滂沱,却是从虚空诞下,李玄锋两眼金光流淌,瞳术运转。
在瞳术查照下,在黎泾山脚正有一朵黄澄澄接近于白的云气升起,云气明亮,圜如车盖,笼罩在半空。
李玄锋踏出两步,落在山中,李玄宣与李承辽先后飞至,李玄锋望了望殿上一丝一缕飘起的云气,低声道:
“先开启阵法。”
李玄宣这头掐诀施法,白灿灿的光彩从山上升起,如同光幕一般笼罩下来,将内外的景色隔绝,两人迈步入内。
院前本是石桌与石凳,如今白压压停了一片,大大小小的白色蝉蜩在地面上一只压着一只,挤得无处落脚,齐声发出刺耳的尖叫,地上歪倒着几个侍女,一只只白蝉在衣裳之中穿来爬去,振翅欲飞。
李承辽神色大震,李玄锋则伸手一捉,捏住一只白蝉,这东西一落入手中便化为金白色的烟气,消散在空中。
他一步前踏,院子里悉悉索索之声顿时一停,眼前的一切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几个昏迷的侍女倒在地上,李承辽快步入内,李玄宣则低声问道:
“可是异象?”
“不错。”
李玄锋应声入内,眉宇中似忧似喜,两人刚刚踏进内室,便听见一句稚嫩笑声。
内室之中东倒西歪,四处狼藉,一只似虎非虎,似狼非狼的兽类正趴在院中,顶上长着两颗如同玉石般的白角,口中衔着一个湿漉漉的婴孩。
李承辽正解下身上的白袍,铺在这兽类身下,生怕这不知哪里蹦出来的兽类松了口,把这孩子摔着了。
“喀嚓…”
李玄锋刚刚进了屋子,便听一声如同琉璃破碎的脆响,白袍轻飘飘的落在地上,那只兽类已经不见踪影,唯余下那婴儿落进李承辽怀里。
李玄宣按耐不住,急匆匆地走向前去,李承辽正呆呆地看着怀中婴孩,两手微颤,李玄宣定睛去瞧,正正对上一双金如琥珀的眸子。
这眸子之中有金色的圈环相套,暗沉沉一片金色,直勾勾看来,让人心生畏惧。
“这…!”
两人齐齐失声,唯有李玄锋一脸阴沉的握着长弓,弓弦疯狂跳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啸声,他咬牙道:
“在下李玄锋,不知是哪位前辈…托来我家后辈身上!”
这话一出,让两人心中一颤,屋中的杯盏疯狂跳动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凌厉的金气冲成碎片,这婴儿却瘪着嘴,不曾应答。
李玄锋稍稍等待,让两人退开,迈步向前,对上那双琥珀眸子,眼见其中都是清澈天真,略略一顿,低声道:
“承辽,带他进青杜。”
毕竟是自家孩子,李承辽连忙用那白袍将其包起,担忧地望了望床榻上虚弱的妻子,李玄宣察觉到他的目光,会意道:
“这里交给我。”
两人驾风离去,李玄锋一路上前,暗暗提防,心中只道:
“若是释修,应该不是这一副景色,应是个道修…至少紫府…不可能是金丹…”
他大概推断出这修士的修为,暗忖道:
“按理说只有释修会这样转世,仙修不至于夺舍个婴儿,若是成年身无灵窍,岂不是自寻一条死路?更何况弄得大张旗鼓…又有什么必要…”
李玄锋见识更广,也听说过几次转世夺舍的事情,只怕是夺了人躯体,装成原状,学罢了各类法术,用了资粮灵药,最后扬长而去,心中隐隐担忧。
当下心道:
“转世之人,魂魄定然与婴孩不同,用仙鉴一扫,便知他底细,有什么底牌与命数,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