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板起脸,难得显现出几分不快,低声道:
“倒是讽刺!这时候门庭若市起来了!”
李渊蛟生前没有什么大威名,倒是死后前来吊唁之人数不胜数,颇有些讽刺之感,更让李玄宣心中不适。
他这头将将停歇,便见外头急忙进来几人,脚步纷乱嘈杂,吵吵闹闹,一人叫道:
“长老,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另外一人则提着裤脚,似乎从雨中而来,叫道:
“长老!玄岳门来人了!”
李曦峻闭关,李玄宣临时出来管山上事,两人都是他亲自带大的弟子,很是忠诚,却少了些规矩,有些无奈地先拦住一人,问道:
“哪个老爷!”
“仙宗的老爷!”
李玄宣猛然间站起,急忙出去,果然见阵外站着数人,老人“哎呀”地叫了一声,连忙前去开阵。
李曦治这头在阵外稍待,便见一边立着一缃色衣裙的女子,长相是越北浙河的样貌,圆脸黛眉,面部弧线精致,有股甜味,却偏偏抿着嘴,透露出些许哀意。
“似乎是玄岳门的装束。”
他打量一眼,这女子似乎注意着,出声道:
“道友…是哪一家仙门?”
李曦治夫妻都不喜欢穿青池服饰,但又身着玄纹羽衣,一看就出身不凡,女子这么一问,李曦治拱手道:
“青穗李曦治…”
“原来…”
缃裙女子的眉眼一下柔和起来,还没说什么话,李玄宣已经急忙出来,愣愣地盯了李曦治一眼,口中道:
“好!”
‘大父竟苍老若斯!’
李曦治差点认不出面前这小老头,客人还在身旁,李玄宣先拉过他,朝着那缃衣女子道:
“原来是婷云道友,还请进阵…”
孔婷云点头回礼,很礼貌地落在峰上,按着规矩焚了纸,行了一礼,很快退出堂来,李曦治等人在等着了。
李渊蛟已经过世许久,几位又是修仙者,也不多行俗礼,只带着孔婷云退下。
孔婷云怕勾起众人哀思,并不多提旧事,而是轻声道:
“青松洞天之中六枚玉盒,遗失两枚,几位可曾晓得?”
见李玄宣摇头,孔婷云道:
“按照众紫府的意思,这六枚玉盒各有归属,听闻还少了空了几枚,我家老祖说,一众真人闹得不愉快。”
李玄宣本想顺着话问问长奚真人的收获如何,但想一想这位真人的尴尬地位,多半是什么也捞不到的,只好转了话题,答道:
“这些东西真人瓜分,僧多粥少,难免的…”
孔婷云踌躇,良久才松了口,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又咽在喉咙中,心中黯然:
‘老祖也真是的,此刻来说什么托着李玄锋见元素一面,好没情面!还是等等罢…’
她终于拱手,柔和地看向李曦治,轻声道:
“你父亲生前与我多有交情,平日里可以多来我玄岳坐坐。”
孔婷云不晓得李曦治的性子,分不清是不是个识大体的,故而不敢话说太满,许下什么承诺,李曦治却看出她的诚意,点头回礼。
孔婷云便不多留,驾风离去,李曦治这才回过头,看向李玄宣道:
“似乎…这前辈与父亲关系甚好。”
李玄宣摆手,他也不晓得两人之间的交情到了何等地步,撇开这话题不谈,认认真真地看他几眼,叹道:
“你亦突破筑基,你们几个兄弟都争气,眼下只看曦峻的了!”
“曦峻闭关了?!”
李曦治一愣,有些急道:
“怎地也不修书一封过来,可备下丹药?”
他说完这话,猛然间想起自己同样闭关,就算寄了信也收不到,只在心中祝了祝,李玄宣则拉过杨宵儿打量几眼,点头道:
“是个得体懂事的。”
杨宵儿欲言又止,显得有些焦虑,老人面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当然知道她什么意思,轻声道:
“我带你们去看一看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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