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批评,可以愤怒,可以悲伤,但不要被西方所控制的报纸宣传所蒙骗,去憎恶自己的祖国。
如果说这个国家有什么天大的罪过,那就只有一个:贫穷落后。
你当然可以讨厌看到的这一切,却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
蒸汽火车一路北上。
父子二人在火车上很少说话,李源让李幸多观察,多思考,少开口。
经过五天四夜后,火车缓缓停靠燕京站。
下午四点半,父子俩带着一身馊味,下了火车后直奔北新仓胡同,五号院。
门锁都是完整的,看着记忆里已经模糊的家,李幸有些激动。
他看着街道,隐隐还记得,四岁那年,就是在这里,父亲送他和妈妈上了汽车,自此天各一方。
打开房门后,李源笑道:“走吧,进去,回家了。”
李幸跟着父亲进门,忽然想起道:“爸爸,大黄呢?”
李源笑道:“在隔壁你师爷家里。你先去正房看看,爸爸给你准备洗澡水,你洗个澡后好好睡一觉,爸爸就从工厂回来了。”
李幸很懂事,一个人去了北屋,看看能不能让模糊的记忆清晰一些。
李源烧了一锅水,这里有李桂、李母十天半月过来开开窗、透透风、晒晒被褥,清扫清扫,所以倒还干净。
等李幸洗完澡换完衣裳后,见父亲已经煮好了面,父子吃完面后,李幸去卧房休息了。
坐了几天的火车,也已经到极限了。
等李幸睡着后,李源才出门锁好门,去了轧钢厂。
……
李源是去年十二月份离开的,至今已近四个月。
四个月里,他没理过一次发,头发已经覆盖住了耳朵。
胡子也已经有一个月没剃了……
而近十天,他也没洗过头,没洗过脸……
蒸汽火车上那个封闭环境待了五天四夜,整个人都成馊的了。
所以当他步履蹒跚的准备走进轧钢厂时,毫无意外的被门卫拦了下来:“欸,要饭的,往哪闯呢?”
李源用手扬起头发,看向门卫处,“哟”了声道:“这不是马科长么?您怎么还亲自在这看大门?”
“嚯!”
马长友惊呆了,几步上前,仔细看了看胡子拉碴的李源,道:“李医生,您这是……怎么着了?”
熟悉的京腔京味儿,李源居然觉得还挺亲切,他笑道:“这不是奉李主任之命,外出公干了吗?试验几种新药,漫山遍野的找草药,有些腌臜……马科长,怎么样啊,咱们轧钢厂还好吧?”
马长友说不出话来,只能竖起大拇指道:“李大夫,我只能说您是这个!好,咱们轧钢厂好着呢!”又压低声音道:“现在什么都是李主任说的算,咱们弟兄的日子别提有多好过。别出去了,在厂子里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多着呢!今天部里来人,李主任正在接待,兄弟要不你再等等?”
李源哈哈一笑,道:“那来的正是时候!”
说完,大踏步的走向行政楼。
……
“这是谁啊?”
一路上,李源不顾形形色色的目光和指点,直奔行政楼,不过刚上三楼就被一个不大想见到的人迎面喝住。
李源干咳了声,将头发中分,露出脸来,笑道:“聂副厂长,您过年好!”
聂远超:“……”
看着这张跟野人一样的脸,老聂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过了稍许才缓缓道:“你不好好上班,到哪里去了?你是工人医院药房的药剂师,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
毕竟是自己顶头上级的上级,李源“如实”道:“聂副厂长,我之前不是做出了款新药么?听李主任说,上面给出的反响不错,他让我再接再励。我就去外面找药了,主要是找草药,在赣西、粤西山区里钻了两个多月,有了点收获,就先回厂子来报道一下。”
聂远超看着李源这身模样,一脸的疲惫沧桑,也的确像是吃了不少苦的样子,扯了扯嘴角,道:“那也该整理整理仪表再来,这个样子太不像话了……”
“老聂,什么不像话啊?”
楼道那头传来李怀德的声音,没一会儿,就见这厮和冶金部赵连泽说说笑笑的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后勤主任王兆国,李怀德问道:“谁这么没眼色,惹你老聂生气?”
说完看向李源,一下子没认出来。
直到李源咧嘴笑着问候了声:“李主任、赵司长,给您二位拜个晚年。”
“李……李源?!”
李怀德吓了一跳,瞪大眼睛道:“你……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李源眼睛湿润了,声音低沉道:“李主任,为了人民的健康……”
李怀德干咳了声,看了眼身旁强忍笑意的赵连泽,提醒道:“小李,赵司长不是外人,你说重点。哦,是了,你想再做几种药,比那个……你上次做出来的药叫什么来着?”
李源道:“小儿柴桂退热颗粒。”
李怀德道:“对,就这个药,卫生单位返回过来的消息说,这个药不错,也已经准备生产了。我就说,当初送小李去第二医学院进修没有白费。之后他就想再做几款好药来,为人民服务,我就批准了。没想到,他一走就是四个月,回来还弄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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