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步卒能抵御骑兵,依靠的就是弩弓,外加强悍的陌刀手和长枪手。
敌将见唐军不动,就喊道:“放箭!”
骑弓的射程比不过大唐弓箭,这便是敌人最憋闷的地方。
“放箭!”
可撤回去的弩手又来了一波。
“撤退!”
敌将已经死于弩弓之下,有人率先跑路,顿时敌军一片混乱。
“出击!”
贾平安令马军出击,自己却没跟着去。
他在看着山口。
后方得了战报。
“大将军,敌军三百骑出击,我军应战,杀敌两百余。”
“真特娘的是耶耶看好的小贾!”梁建方笑道:“稳!”
他在看着前方。
贺鲁在哪?
若是远遁,那么他此次出征就算是失败了。
所以他才会赞同贾平安的建议,领军等候。
贺鲁走了就走了,可若是他在周围环伺呢?
而在更远的地方,契苾何力听取了信使的消息,阴郁的道:“梁建方所部击溃敌军游骑,可贺鲁遁逃,仅余朱邪孤注所部一万余在固守牢山。”
有将领说道:“大将军,那我军就该赶紧出击,联手攻打牢山。”
契苾何力摇头,“梁建方说让老夫依旧等候。”
“他这是何意?担心我部抢功?”
麾下的情绪有些激动,契苾何力皱眉道:“梁建方何等人?怎会如此?他说贺鲁可能就在左近,若是打草惊蛇,贺鲁会跑。”
“这不能吧?”
疑虑在大家的心中蔓延着。
……
第一次试探被击败了,回来的数十骑看着狼狈不堪。
“敌军不过千人,步卒九百,竟然一败涂地,可见胆怯。”朱邪孤注板着脸道:“胆怯如何能胜?”
有将领说道:“有人准备投降唐人,私下出去时被拿住了。”
朱邪孤注的眼中多了冷厉,“鞭责……死!”
惨叫声中,朱邪孤注起身,目光凌厉,“我军一万余,阿史那贺鲁就在外围,如此,只要我军把敌军的前锋击溃,敌军主力自然会来援,贺鲁不傻,会随即出击。”
“要振奋士气!”
朱邪孤注吩咐道:“那个招慰使聒噪,已被我杀了,头颅可在?”
“头颅已然硝制了。”
朱邪孤注握住刀柄,残忍的笑道:“挂出去,激怒唐军,随后出击,我要唐军主将的头颅作为夜壶。”
当人头被树枝高高挂起时,万余骑兵在欢呼怪叫。
“拿出去!”
朱邪孤注笑的很惬意。
一队骑兵冲出了山口,把树枝插在边上的地里,然后开始疯狂大笑。
“哈哈哈哈!”
唐军这边在查探。
“参军,是人头。”
人头是人头,可这是谁的人头?
贾平安还在疑惑,敌军开始大喊:“这是单道惠的人头!”
有人爬上高处,冲着人头撒尿,狂笑声震天。
“参军,是招慰使单道惠。”
单道惠被反叛的朱邪孤注一刀杀了,这也就罢了,可人头竟然被如此羞辱。
贾平安面色铁青,深吸一口气后,吩咐道:“戒备,敌军要来了。”
这是激将法,他知道,但愤怒依旧不可抑制。
步卒迅速布阵。
朱邪孤注在山口里等待消息。
“唐军列阵,并未出击。”
朱邪孤注沉吟着,“唐军一千人,将领胆小,如此……出击,用人马去淹没了他们。”
“出击!”
山口处,无数骑兵涌了出来。
“敌军全军出击!”
尖叫声中,三个校尉齐齐看着贾平安。
此刻求援是最佳选择,谁也不能说三道四。
一千对万余,如何抵御?
“准备迎敌!”
贾平安下令,众人凛然。
这是不准备召唤援军的意思。
梁建方那边得了消息,派人来问话。
“大将军说了,若是不妥,可退后。”
贾平安平静的道:“转告大将军,某在,敌军不能寸进!”
若是敌军突破了防线,那必然是某已经战死!
燃!
来传消息的军士脸色涨红,回去说道:“贾参军说,他在,敌军不能寸进!”
副总管高德逸动容的道:“大将军,下官请命去增援贾平安。”
“下官请命!”
“大将军,出击吧。”
梁建方看着前方,用力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贺鲁是否在前方,若是在,敌军全军出击,这便是他的机会,他会突袭。若是不在……自然万事皆休。但……有机会若是放过了,老夫心有不甘。”
高德逸说道:“可贾平安那边以一敌十……”
你梁建方不是看好贾平安吗?可为何让他置身于此等绝境中?
梁建方淡淡的道:“上了沙场,老夫的眼中只有敌军。”
唯有六亲不认,才能在沙场上凯旋。
但梁建方却看了后方一眼。
小贾!
……
“弩弓……放!”
两波弩箭造成的伤亡很大。
但敌军万余人的规模,这只是沧海一粟。
“弩手退后,连续放箭。”这是大唐的杀敌招数。
前方,敌军撞了上来。
“杀进去!”
朱邪孤注喊道:“唐军人少,一击就击溃他们!”
数百人的步卒阵列,此刻鸦雀无声。
李敬业握紧陌刀的刀柄,只觉得热血沸腾。
“杀!”
前方的长枪手奋力刺杀。
一个长枪手被撞飞,扑倒在李敬业的身前。他的嘴张开,大口大口的在吐血,伸手……旋即手垂落,眸色黯然。
李敬业只觉得心中一震。
这便是沙场。
和第一战不同,这才是真正的沙场。
大唐无数次面对优势敌军,每当遇到艰难时,都是步卒在扛。
但每一次他们都没让大唐失望。
前方指挥的队正嘶吼道:“刺杀!”
长枪手们奋力刺杀,身后一波弩箭飞过去,让敌军士气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