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石灰税是直接缴纳到内帑,也就是皇帝的私房钱。
要是惹得龙颜大怒了咋办?
小小的县令,脑袋不要了?
从事石灰的灰户,身后也是有人的……本地有钱的囤户。
禁止烧灰,不仅断了灰户的生计,还得罪了背后的势力。
这要是引起民变咋办?
但如果不下令禁采石灰,文脉就会被毁。
如此一来,当地的乡绅、大的宗族势力,还不跟秦县令死磕?
这些人把握着一县的财源和人力,官府不能轻易招惹。
还有从科场上退下来的乡宦,官府更惹不起。
多方利益纠缠在一起,秦县令的脑袋都快被挤扁了。
今天他带着顾炎武等读书人以及差役,前去与地方大宗族协商,结果被杵了一鼻子的灰。
顾炎武问道:“敢问这位公子,此事何解?”
其他人都看向云逍,面露嘲讽之色。
一个县的事情,你都解决不了,还想解决朝廷大事?
居然还大言不惭,说什么解决‘皇权不下乡’!
李标等人眉头大皱。
这种事怎么解?
这不是在故意为难云真人吗?
王应熊正打算开口转移话题,给云逍找台阶下。
云逍却是淡然一笑:“解决此事,倒也不难!”
顾炎武等人顿时愕然。
秦县令急声问道:“何解?”
李标苦笑。
云真人该不会打算动刀子吧?
“各方所求,无非是利益罢了,只需满足了他们,事情也就解决了。”
“灰户烧石灰,为了什么?为了生计,说简单点,也就是银子!”
“士绅、宗族求的是什么?保住文脉,让家族子弟科举高中!”
“士绅和地方宗族,最不缺的是什么?是田和银子,让他们掏出一笔银子,让出一部分田地给灰户。”
“如此一来,灰户们得了银子,生计也有了着落,而士绅、宗族保住了文脉,双方自然是皆大欢喜。”
云逍的一番话,让众人全都愣住了。
秦县令猛地一拍脑门,懊恼地叫道:“本官怎么就没想到?”
顾炎武道:“皇帝那里又如何交代?总不能也让士绅和宗族,拿银子去填补内帑吧?”
“当然不可能拿银子去填补内帑,根本填不满。”
“不过却可以拿出让皇帝觉得,得到了比内帑还要重要的东西。”
云逍笑着一番解释。
士绅和宗族的银子,当然不能白拿。
要用这笔银子,从灰户手里买下文脉的地契,从此将文脉收归国有。
如此一来,官府可以平白得到一大片土地。
如此一来,不仅化解了民间纠纷,还做了一件安抚百姓、振兴文事的大好事。
秦县令接下来只需写上一片锦绣文章,上奏朝廷。
区区一座石灰矿,一年又能收多少税?
如今的崇祯皇帝根本不差钱。
比起安抚地方这种大事相比,这点税根本不值一提。
崇祯知道了,不仅不会龙颜大怒,反倒会给予褒奖。
众人又是一阵目瞪口呆。
“妙啊,妙极!”
秦县令从地上跳了起来,喜不自胜,就差没手舞足蹈了。
顾炎武站起身来,朝云逍长身一拜:“兄台大才,在下出言无状,还望海涵!”
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你恢复一下……云逍风轻云淡地一笑,逼格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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