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僧人自顾自道,“若换做是我,完全可以把众妙道墟的本源力量视作一个后手,留给转世之身苏奕来用。”
“想一想,有朝一日苏奕有底蕴和我‘混沌天族’对抗,他只需动用这众妙道墟的本源力量,就能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若时机成熟,甚至可以封禁众妙道墟,切断我混沌天族的退路,让我混沌天族的强者被困于此。”
说到这,少年僧人忽地皱眉,“可偏偏地,你却提前暴露了众妙道墟的本源力量,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何会做出这般愚蠢的事情。”
两人一前一后,在这混沌虚无之地中前行。
而布袍男子则像置若罔闻,不曾理会过少年僧人。
这让少年僧人很无奈,叹道,“沉默如你这样的人,还真是我生平遇到的唯一一个。”
终于,布袍男子悄然顿足。
他低头望去,身前那虚无之地中,有着一个破碎塌陷的时空裂痕。
裂痕像蛛网般朝四面八方蔓延,一直蔓延到看不见的虚无之中。
见此,少年僧人恍然般,笑道,“别找了,众妙道树已被我连根拔起。”
他指了指脚下十八品莲台,“此树已被我镇压莲台内,不出十年,当可以把它彻底炼化。”
“到那时,凭着此树本源中的生命规则气息,自可以找到‘涅?混沌’的生命起源之地。”
彼岸阵营的人视他们这些外来者为“异域天族”。
但,他们事实上叫“混沌天族”,是各个混沌纪元眼中的“掠夺者”。
在他们眼中,剑客所在这个混沌纪元,则被称作“涅?混沌”。
布袍男子立在那一片塌陷破碎的时空裂痕前,静静端详片刻,忽地道,“生命道途之上,可还有道途?”
这是自见到少年僧人至今,布袍男子第一次开口。
没有理会少年僧人抛出的那些问题,也没有追问少年僧人言辞间所藏的玄机。
而是问了一个完全毫不相干的问题。
少年僧人怔了一下,却沉默了。
不是不想回应。
而是他也无法给出答案。
旋即,少年僧人眼神有些复杂,在这剑客眼中,除了大道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事情了?
陈汐、林寻的去向,他不在意。
异域天族的谋划,他不在意。
众妙道树被自己所得,他同样不在意。
哪怕破天荒地开口,也只问了一个和大道有关的问题,给人的感觉,他眼中除了大道,已再容不下其他任何事情。
眼见少年僧人沉默,布袍男子似乎明白了,眉梢间不由浮现一抹怅然。
在当前纪元,修道者寻根问祖,窥破本我命数,炼就大道起源之本,已等于傲立天下修行道途之巅。
那些远比绝世道祖厉害的始祖级存在,无非是执掌了至高至强的起源法则,在自身道途上立在了“终极”之地。
故而,那些始祖级存在的境界,又被称作“终极之境”。
三清鼻祖、魔门、儒家、妖道等始祖级存在,皆是终极之境。
在自混沌开辟至今的一切道途上,已至至高至上的终极之境,进无可进。
故而能横压寻常道祖,让绝世道祖俯首称臣。
细细推究,命河起源的那五个天谴者、以及判官、囚徒等人,也无不如此。
世间何其浩瀚,众生何其之多,可在这古今漫长岁月中,加上命运彼岸和命河起源在内,真正踏足终极之境的,也只一小撮罢了。
很久以前,布袍男子也立足在终极之境。
但,他却是世间至强的终极之境中的一个,那些始祖级存在对他的认知,原本也是如此。
可没人知道,在镇压太初时,他就已碰触到那更高的一条道途,生命之道的门槛!
也打破了终极之境的门槛。
终极不再是断头路。
而成了一个通往更高道途的起点。
而真正做到这一步的,则更少了。
起码据布衣男子所知,加上命河起源中那个神秘的“定道者”在内,碰触到生命道途奥秘的人,屈指可数!
那么,生命道途之上,是否还有更高的境界?
是否杀出这混沌之外,可以看到更广阔的大道?
这,也正是布衣男子最感兴趣的。
可少年僧人的沉默,让布衣男子意识到,哪怕是在混沌之外,生命道途也无比缥缈和禁忌。
就更别提生命道途之上了。
忽地,布袍男子也不知想起什么,眼神深处破天荒地浮现出一丝期许,或许,以后我的转世之身会给出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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