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比意识到自己再也不能当小朋友了,更难过?
任水心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人告诉她,该怎么应对这种被逼着长大的残酷事实。
终于无助地哭了起来。
一开始,裴墨没理她。
想哭,就让她哭,小孩子有了坏情绪,总要找个发泄口。
反正哭到没力气的时候,总会停的。
但任水心的眼泪好像比海水还要多。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靠在车前头,望着公路的尽头,那么伤心,那么无助。
裴墨甚至一时搞不明白,她是为不能得到的爱情而哭泣,还是为他们昨晚所发生的,己经无法改变的一切……
亦或是因为他刚才说的话。
故意说那些话,也是因为气她太蛮横,太刁蛮,就很想教训她,让她知道,她不是宇宙的中心,不可以随意地出口伤人,也不可以任性妄为。
可看着她像个被人丢弃的小孩子,哭到抽噎不止,裴墨还是心疼了。
他甚至开始反省自己。
是不是真的不该这样对她?
但成长不就是这样一个痛苦的过程么,意识到自己不能做一些事情,不能要一些人,流再多眼泪,撒再多娇,也不能改变这些事实。
她就是太晚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裴墨狠着心不安慰她。
但他抽完第二根烟,水心的泪水依然如断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滑落。
裴墨暗叹了口气,终于还是不忍心了。
她会变成这样,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若不是任先生的溺爱,若不是自己每次的纵容忍让,她也许也可以很乖很懂事。
况且,她也没有那么糟糕。
任性是任性了一点,矫情也是矫情了一些,但是刚才看见小柒被欺负,应该也是想过替小柒出头的吧?
就这样,裴墨从恨铁不成钢地生气,变成了对她的理解和同情。
他蹲下来,捧住她的脸,用拇指帮她擦去眼泪,“好了,别哭了,哭肿了眼睛都不好看了。”
“不要碰我……”
她抽噎地说着,打开了裴墨的手,但因为嗓子己经哑了,驱赶的话语没有了威力。
连赶他的动作都软绵绵的。
裴墨拿出手帕,帮她擦了擦眼泪,像照顾小孩子一样,哄着她:“今天逛了一天,肯定饿了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不好!”她抢过他的手帕,擤了擤鼻涕,然后团成一团塞回他西装上衣口袋:“你走!”
裴墨低头看看口袋里的脏手帕,被她气笑了。
都哭成这样了,还不忘任性使坏。
但他也意识到自己彻底没救。
即使她如此过分,他竟也不嫌弃,甚至还觉得这丫头坏得有点可爱,让他想挠她一顿。
就像小时候……
那时候他们都没长大,还可以无所顾忌地打闹。
不像现在,他己不能随便去碰她的身体,除非像昨晚那样,得到她的允许……
而眼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裴墨越发心疼,怕她哭坏了,只好放弃了一切原则。
“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我不该说那种话气你,别难过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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