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还没碰到,被孟清让制止,“你们在外面等。”
语毕,干净利落地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光线充足。
祁晞和高傲的女王一样将双手被捆在桌子腿上于海踩在脚下,手里拿着曾经抵在杜明诚脖子里的那支铅笔,对着于海的后脑壳练习扎飞镖。
蓦地听到高跟鞋声,祁晞动作迟缓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
不是她。
她176,太高了,所以买高跟鞋从来不会超过3厘米,走路听着总是笨笨的,可是现在这道声音明明很清脆的。
祁晞晕乎的身体晃了晃,转过头,和身后快步而来的孟清让撞上视线。
先是迷茫,继而唇角一扬,眉眼一弯,笑容灿烂地说:“是你呀,你不是在地球的另一边吗?”
醉酒的祁晞是孟清让从未见过的祁晞,像盛开的牡丹,静时端庄大气,动起来少了装腔作势的规矩,一颦一笑均是不经掩饰的纯然之色,娇艳又华丽。
孟清让来时的沉郁烟消云散,她停在祁晞跟前,注视着她那双蒙了一层迷糊气的明亮眼睛,笑容和煦地说:“今天刚回来了。”
“哦。”祁晞应声,过后和休眠的进程一样,静静地看着孟清让,无声无响,只在于海挣扎时,看也不看,用铅笔准确无误地戳中了他的脑袋。
有橡皮那端朝下,戳上去一点也不疼,就是羞辱得很。
于海愤怒地大吼,“祁晞,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让李总炒了你!”
祁晞声音冷酷,“不信。”
说完,抬眼冲孟清让一笑,比繁星闪耀,更比骄阳炙热。
这是一种无意识地区别对待。
孟清让眉毛轻抬,和煦笑容快速蔓延进了眼底。
“怎么回事?”孟清让问。
祁晞‘哼’了声,漂亮眉眼染了一层薄薄的怒气,“他刚打我。”
孟清让皱眉,嗓音发凉,“打你哪儿了?”
于海不自觉抖了下。
祁晞脚下用力,等踩稳了,动作略显笨拙地将身后的衣服扯到前面,说:“这儿。”
屁股?
孟清让表情更沉。
没等她确认,于海大惊失色地喊道:“我没有,是她自己没站稳摔了!”
原来如此。
孟清让重新恢复和气,望着一脸生气的祁晞说:“想怎么解决?”
祁晞,“打回去,哑巴亏越吃越多,狗男人越渣越怂,打了才能长记性。”
“好。”孟清让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准备仔细欣赏祁晞用铅笔‘打’人的壮举,想到她总要去捡,好心问道,“要不要我让人多买几盒铅笔过来?”
孟清让的声音不轻不重,刚好够祁晞听清楚。
她偏头在肩上蹭了蹭耳朵,摇头,“不要。”然后疑惑地问:“你要在这里看吗?他长得太丑了。”
孟清让含笑的唇角一松,专注地看着她说:“我不看他,看你。”
————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祁晞不厌其烦地扔铅笔,拾铅笔,玩得不亦乐乎。
孟清让坐在沙发上,和她承诺的一样,目光始终不离祁晞,脸上的笑容也始终不减,看到祁晞乐了,还会身体前倾,用手托着下巴,提醒她‘飞镖’应该怎么扔。
于海一开始还有力气骂人,到后面犹如砧板上的死鱼,完全放弃挣扎。
祁晞慢慢觉得没了意思,再一次拾起铅笔后,兴致缺缺地走到孟清让身旁坐下——双腿交叠,单臂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眉眼含威,露出一副睥睨万物的气势。
孟清让偏头看了眼祁晞搭在自己身后的胳膊,脸上笑意不减,“玩够了?”她问。
祁晞不吱声,动作迟缓地转头看向孟清让。
四目相对,安静得过分。
倏地,祁晞搭在沙发背上的手抬起来,靠近孟清让,而后毫无征兆地碰上了她的后颈。
很凉。
孟清让的身体僵直一瞬,转眼又变得笑意如常。
她没反抗,也没说话,等着看眼前这个眉心隆起,带着满目不悦的女人将另一只手也抬起来,拢住她散在身前、背后的长发,以手指为梳,将发丝捋顺,然后腾出一只手,拿起铅笔,搭在她的头发上,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大概挽得还算不错。
女人冰凉的手从颈后扫过,抚上她的侧脸,先是示缓缓摩挲,忽又轻轻捏了捏,以一副低缓沉稳的嗓音问她:“这么漂亮的脸蛋,为什么不露出来给姐姐看呢?”
孟清让从不怕被人注视,但不喜欢被人围观。
在意识到祁晞可能‘被小作精附体’时,拿出手机给周迈打了个电话,“进来。”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周迈走进来。
看到现场的画面,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表情短暂扭曲了几秒,马上垂眼避开,恭敬地说:“孟总,您有什么吩咐?”
孟清让,“这位先生喝多酒,走错了包厢,你亲自送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