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干。”祁晞苦笑,“这不是事情赶到这一步了吗?”
祁晞说着眼睛突然红了,偏还要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强装坚强的模样让人怎么看怎么于心不忍。
高姐连忙抽了张纸递过来,说:“您别这样啊,让外人看见,还以为我们环宇把您怎么了。”
“对不起,情绪一上来,控制不住。”祁晞接过来纸,按在眼睛上,强忍坚强地说,“说出来不怕您笑话,就在进您这扇门之前,我那个对象还在微信上威胁我,说,说晚上……”
祁晞话留半句,神情越发悲怆。
高姐以前做过几年社区办妇女主任,见过太多夫妻不和的奇葩例子,脑洞一开,以为是家暴之类的,顿时义愤填膺地说:“硬气点,赶紧分了!姐给你介绍更好的!”
高姐话刚说完,周迈这个外人就和从天而降一样,端着热饮走到祁晞旁边,躬身压着挂在脖子里的工牌说:“祁老师,这是孟总亲手给您磨的咖啡。今天天冷,她怕您在这儿冻着。”
祁晞脑子一空,感觉有道惊雷从天灵盖上直直劈了下来。
她刚那些话要是被周迈听见,转述给孟清让,那今晚这顿谈话不又得多出浓墨重彩的一笔?
然而,该演的戏还是要先演完。
祁晞起头,双眼含泪,哽咽着说:“替我谢谢孟总。”
“好的。”周迈说,“那您继续忙,我先回去和孟总复命了。”
祁晞,“辛苦。”
周迈,“您客气。”
周迈离开后很久,高姐都保持着嘴巴张开的姿势没变。
祁晞扫高姐一眼,眼里已经不见丝毫泪光。
她格外优雅地端起周迈留下的咖啡抿了一口。
嗯,浓郁香醇,苦而不涩,比环宇的咖啡高级了不知道多少倍。
没想到孟清让竟然有这么好的手艺。
半天,高姐回过神,略显紧张地问祁晞,“祁老师,刚那个人是tf创意总监孟清让的助理?”
祁晞没见过周迈,不过,工牌上那么大两个宋体她还是能看得见的。
孟清让让周迈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心思未免太过明显——给她机会狐假虎威。
呵。
祁晞无声地笑。
孟清让这人啊,做事之前老不记得先问问她。
如果早知道有这出,她刚哪儿还用亲自上阵,演一回哭戏实在太伤神了。
“嗯。”祁晞说。
高姐自言自语地说了句什么,过后马上变得笑容满面,“原来您还认识孟总,早说啊,我们旁边就是tf的办公楼。”
祁晞馋得忍不住,再次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敷衍道:“是吗?”
高姐,“是啊,去年孟总的个人展在城东清沐画廊举办,那会儿刚好赶上画廊新旧主人交接的口子,场地不好谈,我们作为卖家的代理,出面协调过几次。”
祁晞不舍得放走口齿间的每一缕咖啡香,没张嘴,从喉咙里轻飘飘地吐出一声,“嗯。”
高姐丝毫不觉得无礼,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祁老师,您稍等,我马上去找王总。”
祁晞面带笑容,“谢谢。”
高姐,“应该的,应该的。”
高姐快步转身离开。
祁晞回想她前后态度的反差,长吐了口气。
这个世界,还真是什么时候都离不开‘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真理,孟清让一个裁缝和房地产边都不挨,竟然都有人肯为她的面子买单。
祁晞唏嘘不已。
想到这面子最终的受益者是自己,点在杯身上的指尖顿时变得轻快起来。
很快,王总跟在高姐后面过来,开口就是,“祁老师,让您久等了。下面这帮人真是太不懂事了,您来这么久竟然也没人通知我。您放心,财务那边已经在走流程了,保证让您三天之内收到全部款项。”
祁晞微笑着放下杯子,“王总是大忙人,都理解,真要怪起来,也是我今天来得唐突,没和您提前预约。”
“预约什么呀,咱们都合作快两年了,熟得跟什么一样。环宇以后还要仰仗边严厉地批评前台。
前台被弄得里外不是人,委屈得随时要哭。
祁晞深知个中原委,主动截了王总的话,“王总,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尾款的事,静候佳音。”
王总,“一定一定。”
祁晞起身离开。
步子一动想起什么,微笑着朝两人点了下头,俯身端起桌上没喝完的咖啡,说:“差点忘了,孟总亲手磨的咖啡。”
“……!”
————
从环宇出来,祁晞一身舒坦,优哉游哉地在街头漫步。
今年冬天,雪断断续续下个不停,走了没一会儿,祁晞肩上就落下薄薄一层,冻得慌,原本热烘烘的咖啡杯一凉,也不愿意拿了,站在路边四处张望着,想找个地方暖暖。
视线从一栋整洁明亮的写字楼滑过,顿了顿,复又转回去,盯着外侧那个醒目的tf看了很久。
孟清让就在这里工作啊。
明明处于闹市,远远看着偏就是给人一种静谧独立的感觉。
现在五点二十,临近下班,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祁晞心思一动,从包里摸出手机对着tf大楼拍了张照片,发给孟清让。
孟清让到快七点才回:【刚在工作室,手机没带在身边。】
孟清让:【回去了?】
祁晞没回,就在tf不远的甜品店里坐着的,从天明到雪停。
祁晞:【没。】
孟清让:【在哪儿?】
祁晞说不清楚,直接给她发了个位置。
孟清让:【不远,要不要上来陪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