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寸主炮!
刑天鲤的脸色很难看,这要何等修为,才能对抗这样的大家伙?
不过,他迅速想到了前天夜里自爆的那条比特犬……嗯,小型核弹都出来了,区区十寸舰炮,三百三十毫米的口径,这算什么?
船队顺流而下,速度极快。
渐渐地,江南、江北,都有大量的屋舍出现。
当江面逐渐扩宽到三十里左右的时候,江北的江岸已经是一水儿条石和钢筋水泥修成,整整齐齐,宛如一条灰白色的长龙匍匐;江南的江岸,一些重点部位,也出现了条石和水泥加固的痕迹。
一座座码头整齐排列,长长的栈桥伸入江面,大大小小的船只正在停靠,或者离开码头。
江南依旧是黑瓦白墙,典型的大玉朝江南民宅风格。
而江北,已然是高楼林立,各色尖顶、圆顶的建筑鳞次栉比,沿江的马路上车水马龙,繁茂到了极致。
刑天鲤常年订阅平海城租界的报纸。
他知道,在平海城,江南是民区,归属江东行省碣石郡平海城管辖。而江北,则是以极西百国几大强国为首,组建的万国租界。
顺着江岸,东西长一百里,南北宽二十里的老大一块地盘,以及周边的一些区域,都归万国租界董事局管理,执行万国通行的《万国公法》,更有几大强国驻扎了海军舰队和大批陆军,维护租界的安全。
在租界,就算是江东行省的总督若是犯了事,也要接受租界法律的审判。
当然,若是有人触犯了大玉朝的国法,就算是杀人盈野的暴徒,只要能逃入租界,那么大玉朝的法律也就再也无法惩罚他。
船队靠岸。
这座英吉士人把控的码头规模很大,码头上已经排开了一条大型客轮。
后方拖船缓缓靠在了最近的栈桥上,押送的白莲教汉子们大声呼喝着,将后方货船上一脸麻木的男女赶了下来,让他们列队,直接登上了等候着的客轮。
刑天鲤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那些男女缓缓的挪动着步子,偶尔有哭泣声传来。
码头上,有上红下白制服的英吉士士兵列队,其总数超过千人。顺着码头望去,就在附近的泊位上,还有五十几条大大小小,悬挂着英吉士皇家旗帜的铁甲军舰。
刑天鲤拒绝了乔姆斯派几个水兵护送的善意,孤身一人下了炮艇,顺着栈桥上了码头。
他又朝着身后看了看。
数千男女正陆续登船。
刑天鲤周身法力滚荡,紫绶道衣无风自动,五指紧扣通天妙竹。
沉默许久,他轻轻摇头——以他如今之力,又能如何?就算他能屠光了在场的英吉士人,将这些男女留在大玉朝本土,又能如何?
他们失去了土地,失去了依靠,他们是彻头彻尾的流民。
他们留在大玉朝本土,唯一的下场,就是饿死。
在这一刻,刑天鲤无比恼火自己的无能,他更是前所未有的,对身处的大玉朝,感到了极致的恶心。
伫立良久,刑天鲤转身离开。
“这辈子的老爹,我突然理解你了。”刑天鲤轻声道:“还有,老叔儿,我也理解你了。”
“倒是,相柳白蝰?”
“你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么?”
“我希望你是。如果你只是想要将我老叔儿当做一把利刀,你一定会后悔的!”
“末法时代啊,尔等尽是干枯的池塘中苟延残喘的鱼儿,唯独我,惟我独巫!”
“时间,站在我这边。”
刑天鲤走过英吉士士兵们列阵的码头,顺着一条短短的扶梯,走到了码头上方的马路边。就在他上来的地方,一架造型别致的汽车,正停在这里,一名身穿笔挺套装的中年男子,正手持一架相机,冲着江面的船队‘咔嚓、咔嚓’按个不停。
汽车!
相机!
疯狂拍摄的制服男!
刑天鲤心中莫名的涌上了一种极致的荒唐感。
他冲着这忙碌的男子看了一眼,而这男子看了一眼刑天鲤手上拎着的行李箱,将相机丢在了汽车后座上,忙不迭的凑到了刑天鲤身边。
男子直接掏出了一张英吉士皇家银行发行的小面额钞票,铁灰色的钞票镶嵌了白红色的花边,正中椭圆形的蔷薇花环中,英吉士女王略带皱纹的老脸正笑得灿烂。
“嘿,先生,你是搭英吉士人的顺风船过来的么?”
“您跟英吉士人很熟悉么?”
“您知道,他们这些天,为什么运输了这么多人?”
“喂,您知道里面的内情么?如果您知道,开个价吧……喂,先生,只要您说几句有用的东西,就可以挣一笔外快,何乐而不为呢?”
男子晃了晃手上的钞票,一把抓住了刑天鲤的袖子。
刑天鲤深深的看了一眼男子。
这家伙,头发乌黑,而一双眼眸,则呈现出极致的蔚蓝色,蓝得近乎发黑,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幽光隐藏在深处。在阳光照耀下,男子的眼眸,竟然有一种摄人心魄的诡异感。
好生有趣,刚到平海城,就遇到了这么有趣的人儿。
刑天鲤停下脚步,一把抽过了男子手上价值一两白银的小额钞票:“就这么点?可不够!”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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