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
殿下!
李敬心想,这是太子?
不对,太子出行不可能这么简单。
那么便是两位皇子之一。
事儿,好像有点大。
锦衣卫副百户李敬,有些激动。
也有些心慌。
一路进了诏狱,看到是黄锦,两侧的囚室中,那些人犯疯狂扑过来,抓住栏杆叫喊。
“陛下,臣冤枉啊!”
“陛下!”
“黄中官,我有话要说,我有话要说啊!”
黄锦蹙眉,“这味儿,不怎样。”
李敬陪笑道:“这些人犯都没法沐浴,加之吃喝拉撒都在囚室中,时日长了,臭烘烘的。”
到了夏言的囚室前,黄锦微微昂首。
“夏言!”
接下来,就该是呵斥。
黄锦深吸一口气。
看到夏言走过来。
就按照套路喝问:“陛下问,夏言,你可知罪?!”
夏言应当会说:“臣冤枉……”
然后就是呵斥。
这一切都在黄锦的脑子里,一一准备就绪。
夏言缓缓跪下。
“陛下,臣夏言,知罪。”
黄锦:“……”
正在怀念表叔家美味青团的朱载坖:“……”
这天,好像,变了!
……
严嵩三人喝了几杯酒,有人禀告,说嘉靖帝已经起来了。
“陛下往日得下午才起,今日这是……”崔元蹙眉。
“今日陛下要决断夏言生死,多年君臣,难免有些唏嘘。”严嵩笑道。
“如此,咱们该去一趟。”陆炳微笑道。
严嵩点头,“是该去陪陪陛下了。”
三人随即求见嘉靖帝。
嘉靖帝正在吃迟来的早饭,闻言淡淡的道:“死了夏言,那三人倒是痛快了。此来见朕,这是猫哭耗子。”
三人进来,嘉靖帝置之不理。
气氛有些尴尬。
“陛下,长威伯求见。”
蒋庆之来了。
吃完早饭兼午饭的嘉靖帝看着他,神色平静。
但比往日少了那种由衷的亲切。
蒋庆之知晓,帝王本能驱使嘉靖帝在猜测自己触怒他的用意。
但他别无选择。
“陛下,臣曾闻,从上古至今,君臣之间的关系恍若水火,其间相得者不过寥寥。”
这里面涉及到权力之争。
但,你说这些作甚?
嘉靖帝眯着眼,仿佛在出神。
严嵩等人在倾听,准备抓住话柄,顺势攻讦。
“臣阅读史书时,常看到的臣子分为两类,一类强项,君王有错也敢批龙鳞。”
此类如魏征。
“另一类,看似忠心耿耿,对君王俯首帖耳,只知晓迎奉上意……”
这一类,如秦桧,秉承上意,构陷岳武穆。
“臣不解,往后翻阅,发现强项的臣子,往往忠心耿耿。而那些只知晓迎奉上意的臣子,却往往是奸佞。”
这个小贱种!
他在说我等!
崔元目视严嵩。
严嵩神色平静,微不可查的摇头。
不必担心。
嘉靖帝刚愎自用,最容不得人质疑自己。
蒋庆之此番婉转建言,便是恳请嘉靖帝放过夏言这个强项的臣子。
但,他再度触犯了嘉靖帝的威权。
这是主动送上门来送死!
还等什么?
严嵩老眼中厉色闪过,看了崔元和陆炳一眼。
该动手了。
朱希忠虽然知晓蒋庆之能力了得,可你再了得也不能几次三番触怒嘉靖帝啊!
他暗自叫苦,想着晚些如何为蒋庆之挽回危局。
“夏言触犯陛下威严,是该死。可臣以为,他若是知晓自己所犯之错,必然会幡然醒悟。”
陛下,夏言会低头。
可谁都知道,夏言永不低头。
崔元深吸一口气。
“陛下,臣弹劾长威伯……欺君之罪!”
这是最好的机会!
严嵩终于忍不住了,“陛下,长威伯……哎!臣,弹劾此人,欺君之罪。”
陆炳双拳紧握,扫了蒋庆之一眼。
痛打落水狗!
嘉靖帝眯着眼,看着自己的表弟。
你难道不知夏言窃取了朕的威权?
你可知威权对于帝王而言意味着什么?
庆之,你太令朕失望了。
他在想,兴许,让表弟去地方磨砺一番,会更为成熟些。
嘉靖帝深吸一口气。
殿外,脚步声传来。
有些急促。
仿佛是有大事。
接着,黄锦出现。
看着竟是欢喜之色。
“陛下!”
黄锦进殿。
这是敲响夏言丧钟的敲钟人。
嘉靖帝心中下了决断。
但帝王要杀重臣,必须有正当的理由,否则史书中会重重记上一笔。
所以,嘉靖帝例行问道:“夏言可认罪?”
那个夏言,强项到了极致,只会喊冤。
宁死不屈吗?
朕,成全你!
黄锦看了蒋庆之一眼。
那眼神。
带着些神秘。
然后说道:
“陛下,夏言,认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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