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庆之那边,爹你如何看?”严世蕃问道。
“这一波弹劾蒋庆之应当会安然度过。不过随后陛下会选择暂时妥协。墨家会再度隐入暗中。蒋庆之若是聪明,便该出京。哪怕是去北方和俺答纠缠也好。”
严嵩仰头,把脖颈搁在椅背上,严世蕃赶紧起身过来,“爹,可是脖颈不舒服?”
“嗯!难受。”严嵩闭上眼,指着右侧后颈。
“我让你少看文书你偏不听。那些杂事丢给徐阶就是了,有我盯着,难道他还能翻天不成?把杂事丢给他,其一能让外面看看爹的宽宏,其次让徐阶疲于奔命,没工夫琢磨咱们……”
“对,就这里,右边一点……嘶嘶!”严嵩被捏到了酸痛处,脸都皱成了一团,“徐阶……徐阶此人隐忍,莫要小觑他。另外,二位皇子那里……”
“爹,陛下看似身子孱弱,可多年来却未曾重病过。我看陛下还长着呢!至于二位皇子,还得看陛下的心意。咱们先不插手……”
严嵩拍拍儿子的手背,“好。”
“爹,你睡一会儿吧!”严世蕃低声道。
严嵩默然,严世蕃看着他苍白的头发,不禁心酸。他悄然出了值房,外面随从行礼。
“小声些。”严世蕃低声问道:“徐阶在何处?”
“徐阁老说礼部有事儿,便回去了。”
严世蕃走出直庐,负手看着远方。“徐阶最近可有呈献青词?”
随从说到:“有,前日就有一篇。”
“老狗,这是想曲线救国呢!”
严世蕃冷笑,突然回头,“对了,曲线救国这词……我怎么记得是谁……是蒋庆之说的,是了,便是他说的。”
随从笑道:“昨夜蒋庆之可是焦头烂额,险些栽了个大跟斗。”
“此人若非对头,我严世蕃倒是愿意和他做个朋友。”严世蕃有些遗憾的道。
……
昨夜的骚乱在这个上午引发了些议论,朝中攻讦蒋庆之的奏疏渐渐多了起来。
“说是长威伯带着几个护卫便杀进了府军右卫,一刀斩杀了指挥使张新林,再一刀杀了那个什么千户……好家伙,一人就从头杀到尾。”
“说是长威伯带着那个什么修罗……阿修罗,两个人就把府军右卫杀了大半。”
几个闲汉在聊着昨夜的事儿,不远处,孙重楼眉飞色舞,“珈蓝,我说过什么?我孙重楼迟早有一日要名动京师,你看!”
窦珈蓝翻个白眼,“阿修罗也是名声吗?”
“为何不是?”孙重楼得意的道:“那谁说的,不能流芳千古,便遗臭万年,哎哟!”
蒋庆之抽了这厮后脑勺一巴掌,“回头好生读书,别把无聊当有趣。”
孙重楼捂着后脑勺嘟囔几句,眼前一亮,“哎!到了。”
前面就是李恬娘家。
早上李恬娘家来人,说常氏病倒了,这不蒋庆之便带着媳妇回娘家探望。
“姑爷来了。”
门开,仆役欢喜的回身喊道。
夫妇被迎进了后院,常氏坐在后院中,看着面色有些发白。李恬的姐姐李萱和姐夫向承也在。
“也没什么事,就是气的。”常氏笑道:“没得让你们白跑一趟。”
李萱看了妹妹一眼,“早上谣言满天飞,有人说妹夫昨夜深陷乱军之中,被……有人说妹夫昨夜参与了叛乱,娘这是关心则乱,一下就病了。”
李恬赶紧一番解释,向承笑着拱手。
“庆之,我听闻昨夜陛下震怒?”向承是户部检校,正九品,但因为身份是蒋庆之的连襟,所以姿态高了些。
“没怎么怒。”蒋庆之说的是实话,道爷二十多年来和那些人斗了个不分胜负,早已习惯了。
他说实话,可落在向承眼中便是装比。
呵呵!
向承笑了笑,“早上我在户部,有人说弹劾你的奏疏不少。京卫这边留下了无数麻烦。京卫不稳,陛下能不怒?不能吧?”
常氏叹道:“二姑爷。”
“丈母。”蒋庆之微笑道。
“可是大姑爷所说的?”常氏担心的道:“陛下一旦震怒,你这里……”
蒋庆之苦笑,“许多事不方便说……”
他若是说了,难免有泄密,或是装比的嫌疑。
可他犯得着吗?
可看丈母娘为自己忧心忡忡的模样,蒋庆之又不忍。
那位连襟的话看似关心,实则带着嫉妒情绪,蒋庆之没兴趣和他较劲,便起身说出去走走。
他出去后,李萱低声对向承说道:“你说那些作甚,没得让妹夫难堪。”
向承发牢骚,“我也是担心他……庆之身份非常,陛下若是恶了他,回头儒家那些人能活吞了他。”
“烟儿。”李恬突然开口。
“夫人。”黄烟儿进来。
“把我带来的点心拿进来。”
“是。”
黄烟儿提着食盒进来,李萱没好气的道:“眼巴巴的带着点心来作甚?人来就好。”
“就是。”常氏心中熨帖,却故作嗔怪。
李恬打开食盒,“早上夫君去了西苑,不但蹭吃蹭喝,临走前卷走了陛下给长乐公主准备的点心。这不,我想着带来给你们尝尝……”
向承:“……”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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