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鳞,散修,她更是一位飞升境女子剑修。她最负盛名的一件事,就是跟真无敌的那段“恩怨情仇”,当然与男女情爱无关。
两京山的女子开山祖师,朝歌,道号“复戡”。
岁除宫,守岁人白落。
据说白玉京陆掌教对此人的评价极高,是看似被高估,其实还是被低估。
可惜白落几乎从来没有与人切磋问道的事迹。
一位山阴羽客,王姓,道号“太夷”,喜欢养鹅。
青冥天下,除了十四州,其实还有“小四州”一说,其实是位于大湖之中的四座岛屿,其中最大的一座岛屿,版图不输雍州。
王姓就是这座巨湖名义上的两位湖主之一。
另外一位湖主,女修雷雨,妖族出身,真身为虺。
女冠杨倾,道号“蜃楼”,出身幽州弘农杨氏,她也是守山阁那座海山仙馆的主人。
此外还有一对孪生姐妹,但是她们不同姓,分别随父母姓,一位名叫徐棉,姿容极美,一位名为许婴咛,却是相貌狰狞可怖,分别是梳妆女官和卷帘红酥手这旁门两脉的祖师,各自是一座青泥洞天和天壤福地的主人,因为双方道脉不被视为正统的关系,她们几乎不与外界往来,此次她们双双登榜候补,实属惊骇天下心神。
密州,衡阳王朝的开国皇帝,罗移,道号“火官”。
沛州右山国,“遮荫侯”武玺。
白骨真人。
兖州弘福寺僧人,法号“唯识”,俗名陈同幸。
姜休。黄界首,魏夫人,姜照磨。豪素。
白藕,朱某人,宝鳞,白落,朝歌,聂碧霞,雷雨,白骨真人,元唤仙,王姓,杨倾,武玺,罗移,陈同幸,徐棉,许婴咛。
候补总计二十一人,其中女修,有九位。
龙新浦苦笑道:“这两份榜单,其实就是一篇檄文。”
王孙点点头,“小孙也是这么说的。”
玄都观,岁除宫,地肺山华阳宫,有孙怀中,王孙。吴霜降,白落。高孤。
有两位僧人,姜休,陈同幸。而僧人与寺庙,在青冥天下的处境,可想而知。
此外,吕碧霞,宝鳞,弘农杨氏的杨倾,青泥洞天的徐棉,天壤福地的许婴咛,因为各自的人生际遇、家族出身和道脉待遇,都是与白玉京不对付的。
以往的评选,有那事先与仙杖派打招呼,主动要求不上榜不登评的世外高人,免得被盛名所累,惹来不必要的人情往来,或是无缘无故的道法切磋,当然还会有那沽名钓誉的山巅修士,或是出于某种自身利益的考虑,必须削尖脑袋去争夺一席之地的,后者多是王朝皇帝,或是一些在顶尖宗门里边垫底的道观、宗门祖师爷。一个是为了招徕各州英才、豪杰,一个是为了能够吸纳更多的山外仙材,修道胚子。
但是这一次,又不是仙杖派的手笔,还怎么打招呼?
许多可能根本不愿意登榜的,都登榜了,众多想要登评的,提着猪头也找不到庙。
之前在那剑气长城的城头之上,陆沉与小陌一见如故,聊到了青冥天下,陆掌教当时随口提了十几个高人的名字,最终被提到的奇人异士,大多登评。由此可见,陆掌教经常站在白玉京最高处的栏杆上边,不是晒太阳就是赏月色的,一座天下的风土人情,确实没白看。
姜休领衔的二十一人。
这些人,全部都只在候补行列。
偏偏将玄都观王孙放在了前边的十人榜单。
又偏偏天下第十,是并列两人。
将王孙放在第十一,不行吗?
当然可以。
甚至在龙新浦眼中,只要王孙一天不曾跻身十四境,她就至多是候补之一,完全没办法去跟姜休争那个第十一。
别人不清楚姜休的底细和剑术,龙新浦却是心知肚明。
这等于是故意将玄都观放在火上烤了。
一宗之内,拥有两位天下前十。
除了白玉京,在青冥天下历史上,是从无有过的壮举。
关键玄都观又是出了名的与白玉京不对付,玄都观与地肺山华阳宫还不太一样,后者最少有过那么一档子仇怨,还能与白玉京维持面子上的过得去,但是因为孙道长的缘故,是天下公认胆敢公开去与白玉京掰手腕的头把交椅,然后才是岁除宫和吴霜降。
如果是那仙杖派的手笔,龙新浦绝对不会让王孙登榜,甚至连候补都没用,毕竟兵解山与仙杖派是同在永州境内的老邻居了,而龙新浦又是兵解山辈分最高的修士,跟仙杖派的几个老祖师,都极为熟稔,是有私谊的。
玄都观,之所以会与白玉京结下死仇,准确说来是与掌教余斗,有那“不共戴天之仇”。
就在于玄都观的一对师徒,黄柑,宋茅庐。
这对师徒,一位道号“青李”,一位被尊称为“宋师”。
可前者在世时,连候补都没有进入,宋茅庐倒是登评候补过一次,之所以这位永州“诸国之师”的宋师,名次不高,未能跻身天下十人,据说是仙杖派那边故意为之,免得树大招风。
可即便如此,最终还是有了那场惨绝人寰的永州“平仓”一役,从此青冥天下,就多出了流散四方的米贼一脉。
而那黄柑,作为她和老观主的师弟,更是死在余斗手上,而且黄柑还是死在玄都观内!
所以在去往雍州之前,龙新浦打算绕路,回家乡,先走一趟仙杖派。
就是评选出一份更加“服众”的天下十人。
简单说来,除了要有说服力,还需要有更大的噱头,能够吸引更多的眼光和话题,覆盖掉先前榜单带来的影响力。
以王孙的脾气,哪怕是“天下第十”的身份,名不副实,她也绝对不会拱手让人。
哪怕明知道“这篇檄文”的杀机重重,王孙也只会坦然受之,无非是慨然出剑。
要说通过让玄都观的邸报,说些支支吾吾的含糊言辞,顾左右而言他,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东扯葫芦西扯瓢,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既心虚,又徒劳。很容易越解释越疑窦丛生,只会适得其反。而且这也绝对不符合玄都观道士的一贯作风。
王孙说道:“没事,等我跻身了十四境,看笑话的人就笑不出来了。”
龙新浦惨然道:“我倒是希望你不要跻身十四境。”
王孙难得沉默,需要在那儿酝酿措辞,“换个人喜欢。”
龙新浦饮尽壶中酒,洒然笑道:“难,比让王孙喜欢我,更难。”
王孙默不作声。
龙新浦抬起头,轻声呢喃道:“又要下雪了。”
这场大雪,会很大。
如果撇开他的私心不谈,那幅已经缓缓铺展出一角的山河画卷,一定会很壮观。
龙新浦起身告辞,缓缓走出桃林,不御风,不缩地山河,就只是一步一步离开桃林,慢慢离开背后那个女子的视野。
孙道长来到师姐身边,看着那个黯然离去的龙新浦,这种事情,外人也没法说什么。
王孙突然说道:“要是宋茅庐生在浩然天下,会不会更好些。”
孙道长点点头,“肯定。”
犹豫片刻,孙道长微微苦涩道:“要是这孩子一早就去了白玉京,说不定如今就是名副其实的宋掌教了。”
王孙说道:“道理不能这么讲就是了。我相信宋茅庐,可能会怨恨玄都观,你,我。但是他不会后悔在玄都观修行这件事。”
孙道长嗯了一声,“显而易见,毋庸置疑。”
王孙说道:“既然明知他不后悔此事,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就得更加愧疚。”
孙道长说道:“总不能每天自己甩自己耳光吧。”
王孙说道:“你可以把脸伸过来,我有两只手,腾出一只手有何难。”
孙道长哑然失笑。师姐还是这么有想法。